第一百九十六章、出降,出逃
那将官双眼忽地发红,抬头“哇”的一声长号,手中的长刀也当啷一声重重地掉在了地上。两行泪⽔随即无声地从他眼中流下来。
就在皇茗月从他⾝旁走过的那一刻,这杀神一般的将官也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头颅深深地叩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不能抬起。
守门的几名士兵见状,便只好红着眼将城门打开。皇茗月缓步走出大门,这才回头说了一句话:“关上城门。”
轰隆。那厚厚的大门,便又在⾝后合上了。
前面是一条辽阔的护城河。皇茗月深深昅一口气,⾝上发出淡淡的五彩羽光。轻轻一跃,便飞过了那数十丈宽的护城河。
前方是一片开阔的原野,若放在往⽇,这城外的秋景乃是朝歌一绝,游人来往不绝。但如今,此处却是一片肃杀。视线的尽头,密密⿇⿇地立着数百座军营,黑⾊的北秦大旗

风飘扬,战马嘶鸣,麟虎咆哮。
从眼前到北秦的金帐大营,已经铺设好了一条红毯大道。大道两旁肃立着一排士兵,披挂整齐,甲光闪亮,手中长矛直刺天宇,军容整肃,摄人心魄。
但是这些士兵的手臂上都扎着一条红⾊丝巾,看上去有些怪异。红毯尽头的辕门,此时也已挂上了几个红灯笼,一群⾐装

丽的宮女乐工正在门下恭候。
皇茗月似是完全没看到红毯两旁的那些士兵一般,面不改容地缓步前行。
来到辕门外,一群宮女

上来,一群太监也抬来了一顶华丽大轿。皇茗月眼中寒光一闪,那些

上来的人便心头一跳,不敢再请她上轿。
嬴武翦坐在他那座金銮行宮外,一⾝戎装已经脫下,换上了一套锦绸⾼贵的礼服。他⾝材魁梧,即便穿上了这样一⾝礼服,那威武霸气依然挥之不去。
一个红⾊的⾝影渐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远望去,便如一朵盛放在风中的牡丹般,万千风华。
嬴武翦麾下的文武百官,以及大国师颜九真,今⽇都换上了一套喜庆的礼服,分列在金銮行宮的两旁。当皇茗月走进辕门时,整个大营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带着各种表情,凝视着这个江南最美的女人。
嬴武翦的

边露出了一丝笑意。从今天开始,这个女人,便要属于朕了!
皇茗月仿如刚从月亮之中走出的仙子一般,带着那冷

的神⾊,缓缓走到了金銮行宮之前。她处于万千人的注目之下,但在她的眼中,这世上却只有她自己一人。
出乎意料的是,来到⾼⾼地立在金銮上的嬴武翦⾝前,她却双膝下跪,将手中的大周⽟玺⾼举过头顶,口中平静地说道:“罪妾皇茗月奉大周帝国⽟玺,前来向大秦帝国皇帝陛下乞降!”
嬴武翦把手一张,那⽟玺便飞⼊了手中。仔细把玩一番后,嬴武翦将⽟玺⾼⾼一举,哈哈大笑道:“这⽟玺果然是真的!大秦帝国奉天承命,一统天下!从今往后,江南百万国土,尽数归秦!自今⽇始,世上只有大秦,再无大周!”
金銮下的文武百官,万千将士,此刻便同时下跪,⾼呼道:“大秦天威无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时间,数百连营中的近五十万名北秦士兵都同时

呼起来!
“大秦天威无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的

呼声如同巨*一般向朝歌孤城涌去,听得城中的人心惊胆战。
望着那一大片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员官及士兵,望着手中的大周⽟玺,望着那在秋风中萧瑟的朝歌孤城,嬴武翦不噤目露异彩,又得意地⾼声大笑起来!
这种接受万民朝拜、履至尊而制**的感觉,实在是太痛快!
这种君临天下,玩弄万千蚁民的

命于股掌间的成功感,实在是妙不可言!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金銮,经过无数匍匐在地的人的⾝旁,一直来到了皇茗月的⾝旁。他弯下⾝子,轻声地笑了一声:“皇贵妃,当你在⾚澜大江上对着朕

出那一箭的一刹那,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竟会有这样的一天?”
皇茗月低着头,⾝子如铁铸一般的僵硬。
嬴武翦用两只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那倾国的容颜,因带了一种冷漠而仇恨的神⾊,却显得更加令人心动了。嬴武翦几乎像是喝了酒一般

醉了。
他笑道:“你,真美。”
皇茗月仍是双目空茫地望着前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嬴武翦又指着皇茗月对手下的万千将士大声说道:“你们看到了没有?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就是大周皇帝柴越的贵妃。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朕的女人!国破即家亡,一旦沦落到这等地步,便要连自己的女人也守不住!柴越那样的懦夫不配拥有这样的江山,更不配拥有这么美的女人!”
那些将士便都看着皇茗月大声地哄笑起来。
皇茗月双拳在微微颤抖,心中似是在承受万度沸油的浇淋一般。但是,她的面容仍是那般的平静,平静得可怕!
一些被迫投降的大周大臣,已经不忍再看再听如此侮辱的一幕,几个良知尚存的人,已经在那刺耳的哄笑声中低低地饮泣起来。
嬴武翦停了一停,冷电般的目光扫了四周一圈,这才一字一字地继续说道:“只有強者,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话音刚落,他那虎爪一扫,便已将那几个偷偷饮泣的降臣从人群中抓了出来!嘭嘭几声闷响,那几人便叠罗汉一般摔作一团,落在了皇茗月的⾝后。
嬴武翦冷冷地看着那几人道:“今⽇是朕一统天下的⽇子,更是朕

娶皇贵妃的大喜⽇子,你们究竟在哭什么?”
那几个人被摔得连气都

不过来,但一听这冰冷的话语,那几人便都同时脸⾊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为首的一个⽩发老臣挣扎着跪在地上,刚要开口说话,嬴武翦已经冷哼一声,一爪探将过去!
只见黑光一闪,那虎爪一般的手,便已深深地没⼊了那⽩发老臣的

膛之中!那老臣浑⾝剧震,口中汩汩流⾎,双目震惊万分地看着没⼊

中的那只手,喉咙里咯咯咯地菗搐呜咽着,不知道还想说些什么!
嬴武翦冷冷地说道:“朕倒要看一看,你这老头子究竟是一颗红心还是一颗黑心!”
说着,那虎爪猛地一菗,便生生地将那老头子的心脏从

膛中掏了出来!在淋漓的鲜⾎中,那颗心竟然还在跳动!那⽩发老头踉跄两步,终于一头栽倒在地。
嬴武翦手上一用力,那心脏便噗的一声爆裂开来!其余的几人见得如此惨状,一个个吓得面⾊死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但満脸戾气的嬴武翦仍未放过他们,如法炮制之下,接连五个人,便都死在了他的这一式“黑虎掏心”之下!
其余的将士大臣,此刻都沉寂了下来,整个大营静得可怕。嬴武翦空着一只⾎淋淋的手,缓步回到了皇茗月的⾝旁。一小滴鲜⾎,甚至滴淌在了她的脸上。
他一边用⽩⾊丝帕擦去手上的鲜⾎,一边冷冷地对她说:“你为什么不笑?这可不是一个新娘子应该有的仪态。”
皇茗月依旧铁铸般跪在地上,空洞的双眼直视远方。但是,她却从未正眼看过嬴武翦一眼。
嬴武翦冷冷地说道:“朕听说,当年明王将你⽗亲斩首,而六岁的你就在现场。那时候,你便像现在一般不言不语,眼神冰漠。你是不是,也想像当年一般,留在朕的⾝边伺机复仇?”
“臣妾,不敢。”皇茗月终于开口了,神⾊没有一丝波动。而那声音,更是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
嬴武翦用那只擦⼲了⾎迹的手将她扶起来,然后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要是一⽇不笑,朕便每⽇杀掉十万人。”
皇茗月于是便嫣然一笑,但那眼中的森然,却令人有种⽑骨悚然的感觉。嬴武翦脸⾊一沉,两手狠狠一捏她的下巴,目中也露出了两道锋利如刀的目光!
但当皇茗月傲然抬头与他对视时,嬴武翦却忽然慢慢地松开了手,那脸⾊也缓和下来。最后,他嘴边裂开一丝狞笑:“朕既然能在场战上战胜你,自然也能在情场上战胜你。你等着。”
他转过⾝去,对⾝旁的一名女官道:“送皇后娘娘上轿。传令下去,今⽇犒赏三军,大国师率二十万大军开进朝歌城,严噤烧杀抢掠,违者斩!其余三十万大军随朕回师雄京,朕要在雄京举行大典,立皇茗月为帝后!”
众人领命散去,一群女官便

上来,将皇茗月簇拥向了一顶银⾊的銮舆。
第二⽇,重重围困朝歌城的北秦大军便兵分两路,一路

进朝歌城,另外一路则挥师北归。颜九真被嬴武翦任命为江南大都督,总领原东周帝国疆域的事务。
嬴武翦给他留下了三道密旨。一,迅速平定江南,顽抗者杀无赦。大力搜罗东周皇族,务必斩草除

,不留一个活口。二,杀人立威,搜捕十万人作为麟虎骑的口粮。三,追杀李心⽩,李青莲等真武余孽,铲平昆仑、少室二山!
嬴武翦虽然答应过皇茗月不在江南大地上滥开杀戒,但只要她跟随大军北上,一切便都无所谓了。
北上之前,皇茗月掀开銮舆的帘子,望了朝歌最后一眼。那里,是她最后的牵挂了。弥漫的风烟之中,黑鸦鸦的北秦大军正源源不断地朝朝歌城中开去。
她虽然知道嬴武翦此人不值得信任,但至少在牺牲了自己之后,最坏的结果应该不会出现了。至于朝歌的未来会怎么样,那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她轻轻张开了那⽟脂般秀美的手。十个亮泽如贝的指甲上,如今已慢慢渲染上了一团如火云、如凰羽般的奇异纹理。那是她们凰氏一族的最终秘技…涅槃火…发动的标志。
火凰涅槃,⽟石俱焚,一切,皆将化为虚无,只余

火一朵,如烟花盛放。
但就在她所乘的銮舆缓缓北上的时候,…流芒忽然掠过天宇,落向了朝歌城。坐在銮舆中的皇茗月并没有看到。坐在金銮行宮之中的嬴武翦,也没有察觉。
一点蓝光,一点红光,还有一点紫光,便如最微弱的流星般,坠向了那哭声震天的孤城的一个角落。
姬⽟儿咬着牙,拖动着沉重的步子,拼命地朝皇宮后方的景山上逃去。她本已⾝负重伤,背上又背着一个李心⽩,纵然穿着一件飞凰羽⾐,但却已完全飞不起来了。
而进⼊朝歌城中的北秦虎狼之师虽然没有大开杀戒,但一队一队的麟虎骑却开始在城中搜捕真武宗及般若宗的余

。那些稍作反抗的百姓或武士,便都被当成麟虎的食物,当场被撕成碎片!
皇茗月在离开李心⽩之前,曾在他休养的那个地方布下了一道凰火结界。但没过多久,却被颜九真手下鬼方堂的术士所发现。一番围攻之下,那凰火结界大受削弱。虽然凭那些术士微弱的力量,一时也拿这凰火结界没办法,但姬⽟儿担心惊动了养⽗颜九真,于是便趁隙击倒了两个术士,背着李心⽩仓皇出逃。
如今城中处处都是北秦的士兵,姬⽟儿无处可逃,只好带着李心⽩朝那景山密林中跑去,寄希望于借这皇家园林来躲上一时三刻。
她跑得満头冒汗,气

吁吁,终于来到了一片树林前。正要找个隐秘而全安的地方暂避一二时,前方忽然传来了几声呼啸山林的咆哮!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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