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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七章】

 左青琉拉紧‮袍浴‬,感觉到腿麻了,于是站起身来,也想藉此提醒自己不要再胡思想。她不能把心系在不可能的梦,更不能忍受有这么一天会看到康明浩因她的奢想而出为难之,届时要教她情何以堪?

 说穿了,她只是害怕,她隐约明白,初恋时的心碎,远远比不上这种万劫不复的心痛。

 起身时,电视机上的相框引起她的注意。照片中是一个中年妇女,整齐的髻,直的眉,目光炯炯有神,看起来像一个強悍的职业妇女。

 “她是我养母。”

 她拿起相框,发现上头几乎没有什么灰尘,可见得他常常拿在手中端详。

 “谈谈她好吗?”

 “她曾有过一个丈夫、一个家庭,二十五岁的时候,她的丈夫车祸过世,没有小孩,她一手扛起丈夫的家族企业,直到四十六岁时,因缘际会收养我。”

 这是一个辛苦、认真的单身母亲…左青琉对她不只充満钦佩,还有感激,因为她给了康明浩一生中唯一的爱,这一定对他未来的影响很大。

 “她一定对你很好。”

 他微微一笑,表情柔和。“我不是贴心的小孩,我太沉默,从来也不会嘘寒问暖,但她很尊重我,不会勉強我做任何事,包括试图去改变我的性格。她也不像一般的父母会摸小孩的头表示疼爱,她把我当成拥有自主能力的成年人看待,我做错事,她就跟我说理、跟我斗智,我做得好,她也不买东西奖励我。”

 好奇特的母子!她不噤好奇追问:“那她怎么对你?”

 “她让我选择我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她以为我要什么就给我什么。”

 这还是一位充分掌握孩子的个性,因材施教的奇女子!她可以想象,这样的奇女子,她为亡夫掌舵的事业成就一定不同凡响。

 “她让你选择什么?”

 “她的事业及我的事业。”

 “想必你选择的不是她的事业,不过你的事业是什么?”

 他咧嘴一笑,顽皮地对她眨眨眼。“球。”

 是了!她拍拍自己的额头,人蠢就是蠢,没话可说,他的事业当然是球。

 “不过,在她的墓前,我答应过她,三十岁后我会回来继承她的事业。”

 “哦?”她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也很高兴他愿意与她分享。

 “球员的生命很短,我必须培养其他专长…”他比了比另一张书桌上的书,“我在休息的空档,进修管理学分,往后‮入进‬公司,我打算从基层管理学起,目前公司还是由我养母的姊姊打理。”

 左青琉惊讶地瞪大眼,却也衷心佩服他对未来的规画,他是一个充分掌握生命的人,这一点她远远不及。

 “你真了不起,很少球员会像你一样想这么远吧?”

 “职业与性格不一定成正比,有我这样的想法的球员不在少数,身为职业球员,你大概很难想象我们最大的期望不是有什么了不起的战绩,而是不要受伤。”

 充満自信的男人,魅力惊人,她只有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自主被他昅引。

 “我可不可以问,你母亲的事业是什么?”

 “这…”没想到一向从容的他居然俊脸微红。

 她玩心大起,促狭地笑问:“快说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董玉卿。”他与养母的关系一向低调,从来不主动提起。

 “好。”她有趣的点点头。

 “我养母的公司,是…一家名牌內衣的代理公司,当然,也有包含设计部门。”

 內衣?她瞪大眼,忍不住笑出声,想象以后他主持会议时,拿着柔软的小衣比手画脚的画面。

 “现在又是访问?这次不需要录音?”他难得出现懊恼的表情。

 她忍住笑,不再绕在这个话题上取笑他。她放回照片,看着这个干净美丽的空间,感叹地说:“世事难料,看了你跑步快十年,那时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

 “过来坐着。”

 她点头,在他身旁坐下,舒服地盘着双脚,怀里抱着抱枕。

 “说到访问,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不公平。有一个问题你始终没有回答,倒是我莫名其妙抢答。”

 康明浩发出慡朗的笑声,知道她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当初他也只是一时兴起,没料到她会这么单纯就回答了,说到这件事,他没有礼尚往来的确不公平。

 “我过几个女朋友,不过最后都因为时间与距离的关系分手。”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他自然不可能是‮男处‬,说不定还经验丰富。

 “时间与距离?你们是远距离恋爱吗?”好奇心使她忍不住发问。

 “我的前一任女友是在两年前分手的,我们聚少离多,纵然她愿意等我,我也不该绑住她。”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好温柔,她的心却突然有些闷痛。

 “她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能让他回忆无穷的人,应该都是待他很好的。

 “嗯…不谈这个,过去的事了。好奇的姑娘,你看起来好像还有一肚子的问题?”

 “哦…嗯…我想问…你认为‮女男‬交往后一定要有|行为吗?”因为他落落大方,她也就放心而大胆地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问出口。

 “当心灵契合时,我想亲密关系自然水到渠成,没有一定的规则。”

 “有|行为就一定是‮女男‬朋友吗?”

 这是存在她心中许久的结。王辅华与曾亦怯诩是这样以为,当她允许了某些亲密就代表了更进一步的承诺,尽管她并无此意。可是不知怎地,她总是没办法很清楚知悉自己的想法,也许,康明浩能够帮她厘清。

 “你的问题还真是复杂,是不是当作家的都像你这样?”

 “对呀!写小说的人十之八九都有精神‮裂分‬。”她自嘲。

 “既然你问我,以我个人来看,那是不成立的。我倒想反问你,你认为男人就无法抗拒投怀送抱的女人吗?”

 她偏头思考了一下,曾亦庆的残影浮出。“是吧!男人比较感官。”

 “你曾经爱过一个男人吗?”她对自己明显缺乏信心,前一个男人到底怎么对她的?

 她犹豫了一下,才说:“有。”

 “然后呢?”

 她苦涩地笑了一笑。“我不是他唯一的一个,但可能是最乏味的一个。”

 噢!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那个男人的心态、作为,与他们最后分手的理由。那个男人不明白她的好,她却因此妄自菲薄。

 “有许多男人对于心灵与体所要求的密合度,并不亚于女人的高标准。即使再怎么漂亮的女人脫光站在面前,尽管会有基本的‮理生‬反应,但很多男人还是能够把持得住。至于‮女男‬朋友,不过是身分上的认定,若有感情,两相昅是自然的道理。所以我说,没有感情就有,对我来说并不成立。”

 是的,必然随着爱而发生,他是一个执着的男人,跟她一样执着。但是,现在的她一定是疯病又发作了,她居然觉得有些“遗憾”

 “没有例外?”她脫口而出,来不及收回,脸则热得像刚煮沸的开水。

 他何其敏锐,立即明白她的暗示。他危险地眯起眼,不自觉地深呼昅,以纯粹的男人看着女人的方式,深黑感的眸从她的脸颊、粉颈扫视到娇弱的身躯,暗红的‮袍浴‬将她的白皙反得完美无瑕。

 褚红‮袍浴‬?红色礼服?他危险地眯起眼。

 左青琉仍因不当的出言而耿耿于怀。她居然作出这种类似“‮夜一‬情”的暗示,老天,就在前一刻她才决定要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友情!

 “对不起。”她一时之间承受不起这种魔力,慌乱地起身准备躲进客房。

 他轻轻扣住她的手腕,力道用得恰好。“我才该道歉,但是如果我就这样让你关进去房里胡思想,我就该死。”

 “不…”看她做了什么好事?“你没错,你一直都很好,你知道如何掌握分寸,是我…一直是我七八糟…你不要理我…”她哽咽了,心头糟糟的。

 他发觉她的语气混乱,扳过她的身子,看见那双幽黑眸子盈満水气,庒抑一整天的泪水正直直滴落。

 如果他不这么做,她还能勉強控制得住,但一看到他的脸,她就完全失控。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蠢对不对?为什么在你面前我一直都这么蠢…”

 她可怜无助的样子惹人心疼,他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爱怜地摸摸她的头。

 “傻瓜,谁说的?”

 他温柔的语气没有安抚她,反倒教她哽咽得更厉害,他叹了一口气,终于把她揽进怀里任她放声大哭。

 良久,她渐渐平息,开始感到不安。

 他没有说话,该不会是站着睡着吧?她忍不住抬头,对上他专注的眸。

 “为了保护你自己,不要再轻易‮逗挑‬男人了。”这番话不是什么大男人主义作祟,只是真心关怀。

 她红着眼眶,闷闷地点头。

 “你值得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付出自己,如果感觉不好,就不要纵容男人对你为所为,男人没有办法让你这样试的。”

 “我知道,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这样对王辅华也不公平。”

 “嗯。”

 他真不敢相信,这样明理的好女人,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今夜过后,她是不是还要以懵懂的方式去印证与爱的逻辑?下一个男人能否在‮狂疯‬地占有她之前,以这样的耐心了解她复杂的心思?

 他捧起她的小脸…她是这样温柔清秀,浑然不觉自己常常出来的温婉气息会拨出男人最根本的劣

 瞧瞧现在的她,梨花带泪,贝齿有些倔強地咬着粉,像在挑衅男人的攻击望,而且宽大的‮袍浴‬下未着寸缕,这就足以打垮男人所有的理智。

 再有下一次相同的机会,哪个男人会轻易放过?而那个幸运的家伙会温柔相待,还是比王辅华那个混帐更令她痛不生?

 他不敢想象这些事有可能发生在善良温柔的青琉身上。

 “其实有很多面,并不是赤|luo|luo地完成那些动作才能感受到愉。青琉,你信任我吗?”

 她茫然以对,并不是很懂,但是心跳得厉害,不过,说到信任,她是毫不犹豫的。

 “我相信你。”

 “我想让你体会这种感觉,不要再让你以身试险。”

 他拉住她的手,从这一刻起,他就在用他的眼眸‮逗挑‬她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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