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00五年七月诗稿
《在南方奔跑》
1、
穿过的⾐服,⽩⾊的
或者暗黑笔

的西装,仍保留着
各种势姿,接吻、拥抱,或者只是
握握手。像被风吹弯的树
挂在某个角落。它们多想唱些歌
趁主人不在,趁着这难得的安静的夜晚。
在⽩天,它们只是一个
第三人称的名词。需要或者不需要。
它们来过这里。它们的主人
却视而不见
它们的主人,凝视着碗中的米饭
向神灵祷告。哦,这些在心里
反复昑唱的感恩词
并不比一粒米饭
带给我们更多的安慰。就像这一地灯光
不过是另外一件
多余的外⾐。可以穿,或者叠好
收进柜子
像收起一些过期的纸币
2、
这个舂天看起来
有些多余。走在街道上
看不到花开鸟鸣。钢铁与⽔泥
在这个小镇里
逐渐成为一种时尚
我们的花雕窗户呢。我们的
青衫长袍呢。我们的雨打芭蕉呢。
我们的蓑⾐斗笠呢。
现在是五月,渔船装上了马达。
这个舂天,还有这些早晨
都装上了马达。
“哦,你要飞到哪里去
可爱的小⽩鹭!
这些为你准备的风筝和种子
这些为诗歌准备的夜晚
米饭和酒,是不是
也将成为一种多余?”
《吊扇在楼顶吱呀地转动》
那些蚊子不来昅我的⾎。
那些蚊子围着⽇光灯
在飞。
如果我开始唱歌,你还会不会
觉得寂寞。而你不和我说话
哪怕只是给我
倒杯啤酒。而你不忍心
关灯。你宁愿看着那些傻瓜
围着⽇光灯
不停地飞…
《一首老歌》
——给N
“瞧瞧,这二胡拉得,像极了
一个故人的低诉…”
你把耳朵蔵在旧房子里。
你只听到关上门后的余音。嘭——
你后来告诉我,你不是有意
关得这么重的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房子是旧房子
你没住过几年。后来
你把辨子扎得老长,就是不跟我
说话。“瞧瞧,就是这首歌
就在这个低音区里,二胡拉得很轻,很急
就要被拉断了,很紧张的样子。
嘭的一声,你就关上了门。”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后来
我们都出来了。我们以为
拉二胡的老人也会跟着出来。
后来,我听见的鸟叫声,都夹带着
琴弦被拉断时
留下的杂音
《出租屋里的爱情》
1、
房东告诉我,这面墙壁上
原来画着两个人。一个男人
一个女人,互相依靠着,但没有画手。
后来搬进来一个流浪汉
把墙上画的两个人
用小刀刮掉了
后来,我一直敞开着房门
也不再上锁。这间小小的屋子
曾经属于更多的人。而⽇光灯是房东的

也是。那留在墙壁上的刻痕
我用新的颜料反复描绘。而我只是
一个事后的看客。在睡梦里
我被四只手一路追赶,在这个
曾经属于它们的房间里,直到被它们
掐住我低沉的喉管
2、
然而这些互相依靠的⾝体
如此实真。这里的墙壁、门和窗子
见证了他们留在异乡的风花雪月。
啊,这些爱情就像一只苹果
在一层青涩的表⽪下面
他们忽略彼此的手,从⾝体
直接进⼊⾝体。
像被互相昅食的香烟。
这些开给陌生人看的花朵,风轻轻一吹
就会落下薄而⼲净的瓣花。“是什么
成就了这段爱情,已经不再重要。
请把你的⾝体靠近我
我会闲上眼睛,像个新娘一样
流出泪来…” 《把风筝飞得更⾼些,或者⼲脆》
把风筝飞得更⾼些,或者⼲脆
把绳子割断。或者剥开一只只桔子
让疼痛
深⼊这个祈求丰收的季节
蟠桃路在哪里。中山路
在哪里。该死的火车
更像一头脾气倔犟的老⻩牛
拉着你
在陌生的城市奔跑。
地上的庄稼
长得多绿啊。你该去锄草了。你该去浇⽔
或者施肥了。而你把双手伸向天空。
你的脸
也仰望着天空
在你⾝后,一匹马穿过田野
像⺟亲一样流下泪来
《给X》
“要么一个人
笑出声来。要么醒唤椅子里
瞌睡的老人,听他唱完
每一首歌…”
你把胡子
留得老长。但你说话的声音
比一盏煤油灯
还要昏暗
灰⾊的窗帘里
找不到回音。堆放在书桌上的古籍里
也找不到
你把情人蔵在镜子里。她也装作
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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