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苏子藜站在电影院门口,已有十来分钟了。
一向不擅打扮的她,今天的装扮十⾜教人噴饭。
大咧咧的灰格子衬衫,搭了件枣红⾊⽑背心,下头是件
⾝过宽、洗得破烂、
管还长満须须的深蓝牛仔
,配上一双夹脚的绿⾊凉鞋。
然而,上头这件背心不是短的而是长的,盖过她那扁平没⾁的庇股,整体看来非但不搭调,还抢眼得难看。
再瞧瞧她的头发,那也是够呛人的。
她绑了个马尾,前额浏海吹得又⾼又翘,重要的是,她从不用梳子梳头,只凭两手抓了就绑,蓬
的程度非凭想象可在脑中出现画面。不过,现代人的发型流行有点
又不会太
,说不定别人会以为她是故意的。
再看她全⾝上下唯一能看的地方…那张美得野里野气的菱形脸,和五官深邃分明的轮廓。偶尔她会被误认成混⾎儿,当然,也有人曾经不识相的以为她是原住民,而被她痛殴一顿。
可惜可惜!倘若她没戴上那对又圆又大的⽩⾊耳环,那张脸就不会如此突兀了。
二十分钟了,她极为不耐烦的瞄着手上那支铁壳骷髅表。
“搞不清楚徐耿谅在搞什么机飞,都这个时间了还没出现!”她不満的嘀咕,一张脸盛満发飙前的
紫⾊怒气。
此刻,
面走来一个⾝形瘦⾼的男子,莽莽撞撞的手拿爆米花,在穿梭人群时一不小心绊到了脚,整包爆米花在倾刻间,不偏不倚的落向苏子藜那张蓄势待发的脸。
那人在当众摔跤后,随即仓促起⾝,见到对方被自己洒了一⾝的爆米花,不知所措的愣在那一动不动。
这下可糟了!苏子藜
郁变脸,向来脾气不佳的她,如今来了一记火上加油,心中的忿怒可想而知。
不用说,这个人马上成了她炮轰出气的对象。
停顿两秒,她想也不想的扯开喉咙劈头大骂:“该死!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吗?还是你眼睛瞎了看不到路?你他妈的真是欠揍!”她抓狂的握着拳头吼,也不管对方只是个陌生人。
苏子藜的大嗓门使得热闹的街道顿显鸦雀无声。
“对…对不起!”那人被她可怕的气势吓到了,呆在原地无法思考。
“一声对不起就够了吗?你哪个人不洒偏要洒到我?Shit!还是一大堆爆米花,真够恶心的!”苏子藜恼火兼气愤地大力踩着地上的爆米花,视而不见周遭人的围观指点。
“喂!”
猛地,一个气势不小的女人急急冲上来,二话不说挡在男子面前,冲着苏子藜不客气的反骂回去:
“你这个臭女人骂够了没有?爆米花既不痛又没脏到你什么,凶什么凶呀?何况他都道歉了你还这样得理不饶人,到底有没有搞错啊?”女子没好气的嚷。
“本大姐小不慡⼲你庇事?你少在那边多管闲事。”子藜挑眉瞪目的指着她,这女人的出现无疑使场面更加混
。
“什么多管闲事?”那个女人气得脸⾊发紫,简直要张牙舞爪起来。“他是我男朋友耶!你这样当街污辱他,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男朋友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有吗?嘿,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软脚虾咧,哼!”子藜充満鄙夷的瞪了他们一眼。
“你…”那个女人气炸了,那名男子在同一时间也变了脸⾊。“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他是软脚虾,怎么样?”这一秒钟,子藜觉得心情好了许多,她得意洋洋的昂起下巴。
“那你呢?一副落翅仔的模样,有红有绿,穿得像小丑似的,我看哪,你就算是倒贴都没人要!”女人不甘示弱的反驳回去,骂人的功力比起苏子藜来可说是毫不逊⾊。
苏子藜当场脸⾊骤变,气焰⾼涨的冲到她面前: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再说十次我也说,我说你是落翅仔、小丑、倒贴都没人要!”
她的话一说完,只见苏子藜气愤难耐,揎拳捋袖的大步跳上前,使⾜力道一拳挥过去,正中下巴。
那个女人痛得叽哩呱啦,马上歇斯底里的大声尖叫:
“你敢打我?你这个
女人竟然敢打我…我、我跟你拼了。”她朝子藜扑过去,一手揪住对方头发,一手极力反抗扭打,两人在众目睽睽下演出一场难分胜败的女子摔角记。
这时,却见一个相貌堂堂、斯文秀气的男人,匆匆忙忙、慌慌张张、气急败坏的从围观的人群里挤到前头。
“住手!”他额头冒汗的大声吼。“苏子藜,你住手,子藜!”
在这个混
时期,苏子藜才不曾因他的几声叫喊而轻易放过她,尤其这个女人的指甲又尖又长,像猫爪般已经抓伤她的脸。不愿服输的她,转而攻击这女人的
部。
“子藜,你够了、你够了!”
徐耿谅又羞又急的上前奋力阻止她,无奈苏子藜表现出壮士断腕的决心,把自己当作是骁勇善战的女大兵,要和这个可恶的敌人一分⾼下,或者是两败俱伤。
眼见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叫嚣声此起彼落,他更觉得丢脸透了!
“别打了、别打了,雨安!我求求你别打了…”连那个罪魁祸首的肇事者也脸⾊
郁的上前劝阻。
徐耿谅实在气炸了,眼见怎么拉她都没用,⼲脆,他把牙一咬、心一横,情急之下撂下一句话:
“苏子藜,假如你还要继续打的话,那么、那么我们就到此为止…再见!”在失望痛心的扔下这句话之后,他掉头转⾝走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人群。
没想到他的话立时奏效,苏子藜的満腔怒火像被盆冷⽔兜头一浇而下。
“耿谅?”
她停止揪打探起头,试图在混
的人群中寻到他的⾝影,可怎知,徐耿谅果真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真的看不见了!
“不打了不打了!”子藜又气又急的一把推开她,忿忿难平的朝她咆哮:“都是你这个臭女人害的!”
说罢,她拔腿直往外边冲。
“别走呀,有胆咱们再继续打呀!”雨安揩抹着汗⽔
杂的粉脸,一边气
吁吁又不甘心的朝她背后大吼:“谁怕谁呀!哼!”“雨安,你这是何必呢?”那个男人难堪的僵着问。
“争一口气,你懂不懂?”她昂着脸说。
他头摇兼叹气,不吭一声。
“走吧!电影开场了。”她搂住他的手臂,拂拂微
的秀发,仿佛刚刚啥事都没有发生过,径往电影院里走去。
在一旁看得正精采的群众们,亦如电影散场般的一哄而散。
另一方面,苏子藜上气不接下气的追到了徐耿谅的面前,横⾝一挡,伸出手来按住他的肩膀。
“你做什么嘛,说走就走!”她跺着脚埋怨的嚷。
徐耿谅铁青着一张绿得不能再绿的脸,不说话、不理她,正眼连瞧都不瞧一眼,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喂,⼲嘛不讲话呀?”苏子藜只好亦步亦趋。
见他闷不吭声,知道他一定在为刚刚的事生气,但她也有満腹牢騒急于发怈,于是抢先一步的指责他:
“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迟到,我也不会跟人家打架了。”
徐耿谅顺着骑楼拐个弯,仍然甩都不甩她。
苏子藜火大了,当场抓住他的手臂不让他再往前走。
“徐耿谅!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一直都不讲话。”
徐耿谅用力甩开她的手,愠怒的指着她的鼻子低吼:“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
我!”
“我
你什么了?是你自己无缘无故拿分手的话来吓人,我都还没问你呢。”她嘟着嘴不依的说。
“我告诉你几次了?不要动不动就和别人吵架、打架,你哪一次听进去了?”
“谁叫那个臭女人要骂我是落翅仔,像这么伤人的话,如果不教训教训她,我才不甘心咧!”她理直气壮的答。
“是你先骂人家的男朋友是软脚虾,你还敢说!”
“可是她说我像小丑,还说我倒贴都没人要,无论如何,这些话任谁听了都会生气的,难道你不觉得她很过分吗?”说话用力过猛,她额上的一绺
发掉到脸边。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是不是?”徐耿谅气得想用目光杀人。“这件事明明是你太过分!人家不过是一不小心把爆米花洒在你⾝上,也没弄脏你什么,你⼲嘛得理不饶人的说话伤人?更何况对方都道歉了,你还一个劲的骂不停!”
苏子藜正想回嘴,念头一转,她突然气愤的叫了起来:
“好啊徐耿谅!原来事情发生时你就已经来了,你、你…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难道是存心想看我闹笑话吗?”
“我不过是想看你能不脑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不去吵架,结果…”他难过至极的头摇。“你简直令我失望的想跳海杀自!”“如、如果不是因为你迟到害我心情变得很差,我也不会去骂那个人出气了。说来说去都是你不好,你怎么可以把错全推到我头上?”
“这算是个借口吗?别人也是人,凭什么就活该要让你骂?”徐耿谅面⾊
沉的别过脸。
“我…”苏子藜说不过他,尤其气消之后,她多少知道自己理亏站不住脚。
“好嘛好嘛!”她总算有了点愧意,但仍然保持着傲气凌人的姿态:“那你要我怎么样嘛,道歉是不是?那我道歉就是了,对不起,这样可以了吗?”
徐耿谅头摇,脸上表情更加灰心。
“你想怎么样一句话嘛!用不着在那边摆着一张臭脸。”子藜最讨厌看到他的扑克脸,因此忍无可忍的喊道。
过了良久,只听徐耿谅带着痛处的声音说:
“子藜…我看我们还是分手吧。”
苏子藜惊得整个人弹跳起来,瞠大眼睛,慌张的拂开那绺不听话的头发。
“什么?分手?”
“对,分手。”他心灰意冷的头摇叹息。“我一直在忍受你,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忍受你。但是,我发现你的行径让我愈来愈无法接受,你知道吗?”
在这短短一瞬间,苏子藜⾼筑的骄傲不见了,凌人的气势也不见了,她焦灼万分的紧抓住他的手:
“不要、不要,你不要吓我!你知道我的个
一直都是这样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没错,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是这个样,没耐
、坏脾气、爱打架…”徐耿谅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靠在一处廊柱边。“难道你从未想过要为我而改变你自己?我的要求并不多,只要你稍稍的温柔些、文静些,我都会非常⾼兴的。”
“我、我改了呀,你要我改的我都尽量的去改了呀!”苏子藜慌
的摸摸头发。“你瞧!你说你喜
长头发的女生,我就忍耐着不去剪短,夏天也只敢绑起来,连稍微的修剪都不敢;还有还有,你要我学着打扮自己,不要像个小太妹似的,我也很努力的去买些正常的⾐服鞋子来穿,难道这还不够吗?”
“子藜,非得要我叫你改,你才肯改吗?那么,你知不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什么?那就是你的脾气好一点、温柔一点、甚至淑女一点。”
他叹口气再道:“你不小了,从我二十三岁认识你,到现在也已经三年了。可是三年来,你成
了吗?长大了吗?理智点了吗?不,你没有,你还是那个三年前的苏子藜,那个惊世骇俗的苏子藜。”他痛心的捶着
口。
这样残酷的话让苏子藜的脸刷地苍⽩,也让她头一次领受何谓椎心刺骨的痛楚!
“你…你怎么这么说?怎么这么说呢?”子藜睁着黑⽩分明的眼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吗?你忘了吗?你说你喜
我的坦率不做作,喜
我的自然与单纯,在这个世上,我对你而言是独一无二的。现在、现在你居然说这种话来伤害我,你…你好忍残!”
“对,我当初喜
你,就是因为你的特别,但这不表示我也喜
你的耝鲁和凶悍啊!每个女孩子在
了男朋友之后,通常都会变得收敛,继而温驯,你呢?你却变本加厉,让我愈来愈招架不住,你知道吗?”
苏子藜倒昅一口气,鼻腔拍打着酸涩的浪花,把眼泪硬是一滴不漏的
回眼眶里。不哭不哭,苏子藜从来不哭的…她警告自己!
“好,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子藜后退一步,坚毅的抬头
,将背杆打直。“你是真的要和我分手,是不是?”
“子藜…”徐耿谅那张俊朗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毕竟,他还是爱她的,说分手对他而言是件多么挣扎的事,可是如果不分手,他就得继续忍受她那狂风骤雨般的善变脾气,以及别人异样的眼光,他实在是既痛苦又为难。
“说,是不是真要和我分手,你说呀!”
“原谅我,我是真的很喜
你,但是,再这么下去…”倏地,徐耿谅在心底涌现一个希望,他暗自祈祷:“告诉我你会改,只要告诉我你会为我而改,那么我们就不必分手,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愿意继续和你在一起。”
“用不着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分手就分手!你以为我苏子藜还在不在乎你有没有喜
过我吗?”她咬牙打断他。
“…子藜,你非得这个样子吗?”他的失望简直跌到⾕底。
“废话少说,要分手就赶紧,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多得是!”“子藜,只要你愿意为我改掉你的坏脾气,我…”
“我不改、我不改,我不会再为了谁改变自己,除非是我自己愿意,否则谁都无法改变我!”子藜失控的一吼,眼泪瞬间就庒抑不住地滑落了,她忿忿的用袖子一擦,羞辱万分的迭声怒嚷:“我恨你,徐耿谅!我恨你一辈子!你要为我的眼泪付出代价!”她转⾝就跑。
“子藜!子藜!”徐耿谅一惊,拔腿追了上去。
像只负伤逃离的野兽,苏子藜狼狈地钻⼊人群中,狂疯而无意识的往前奔逃,甚至危险的穿越马路。
“天哪!为什么事情愈搞愈糟?”徐耿谅慌
急促的边跑边喊。
然而他没有追上她,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他就失去了她的踪影。
小酒吧里热闹非凡,划拳声、幺喝声、喧哗声,充斥着每个角落。
苏子藜坐在吧台前拼命灌酒,伤心痛苦清清楚楚的攀在她的脸上。
也不晓得究竟喝了多少杯威士忌,可还是连半点醉意也没有。
无奈呀无奈!她想这必定是自小锻炼出一⾝好酒量的关系。
“不行,我要醉,我今天一定要喝醉!我要醉得不省人事,然后睡个觉什么都忘了。”她余怒未熄的一杯接一杯拼命豪灌。
“再来十杯,再来十杯!”
每回只要喝完一杯,她就这么大声嚷嚷,然后酒保总是有些皱眉,又带点异样眼光的递上一杯。
“真没道理,都喝这么多杯还不会醉,我苏子藜今天是跟谁犯冲?”她低声咕哝。
这会儿,那名酒保见状,遂跑到一个聚集了不少人的角落去。
“老大,有个妞在吧台那边喝了不少酒,好像想借酒浇愁的样子。”
孙傲骐,这间酒吧的老板,也是这堆混混们的老大。他抬了抬他那具有魄力的眸子: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想借酒浇愁,可是喝了好几十杯都不会醉,重要的是,她喝的可是威士忌耶,还一脸的凶神恶煞。不过,最主要是我怕她没钱付,她穿得很寒伧的样子。”他一五一十照实说。
孙傲骐将手一挥,一排兄弟整齐让开,他仔细地瞧了瞧坐在吧台那的背影一眼。
“啧,一看就像个落翅仔,更何况一个女孩子算得上什么凶神恶煞。”他朝旁边的壮汉使了一眼:“阿山,去给她钓一钓,看是什么情形。”
“是,老大。”
此时的苏子藜正好在那边拍桌子叫人:
“酒保!酒保再来十杯,人呢?人呢?人死到哪里去了?”
“我就是。”那个叫阿山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
苏子藜不屑的盯了他一眼。“酒保换人了?无所谓,反正威士忌再给我来十杯!”
“姐小,来过这里几次?”
“本姐小今天第一次来,怎么,不行吗?”她气呼呼的反问。
“这也难怪,所以你不知道我们这儿的酒可贵得很。”
“贵?”她恼怒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皱巴巴的钞票。“怕我没钱付是不是?少狗眼看人低了。”
“你这堆钞票顶多只能付五杯酒的钱。”他微微一笑。
“五杯?”子藜怪叫。“你们这里是黑店呀!一杯酒要这么多钱?”
“如果你没钱付,我劝你最好打个电话叫你朋友送钱来,不然你会走不出这间酒吧的大门。”
朋友?她苏子藜除了一个刚分手的男朋友,就没有其他值得信赖的朋友了。她在心里该死的想。
“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你们的酒卖得太贵,还敢要我付这么多钱?”她剑拔弩张的跳下⾼脚椅。
“你的意思是你决定不付钱喽?”他眉梢一扬,继而不动声⾊的将目光转向孙傲骐。
“我就偏不付,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苏子藜的心情已经够坏的了,现在又碰上这等倒霉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把她抓起来!”倏地,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自背后冒出。
苏子藜吓了一跳,听到这句话正想回过头,两只手就已被另两名大汉给蛮横的抓住。
“放开我!你们想怎么样?”子藜耝暴的挣扎。
孙傲骐彻头彻尾的打量她一遍,眼底尽是轻蔑与不屑。
“叫什么名字来着?”
子藜总算看到这个发号施令的男人了,她气得七窍生烟。
“叫你的手下放开我,否则我要喊救命了。”她恐吓的说。
他琊琊一笑,却是⽪动眼底冷。“喊救命?你向谁喊救命来着?来我们这间酒吧的大都是
客,不相⼲的人也在刚刚请出去了,你这会儿喊救命是打算喊给谁听?”
子藜厌恶他那自以为是的笑容,厌恶他那抹了发油的头发,最教人忍无可忍的是,她居然被人抓着动弹不得!
“你在我们店里喝了不少酒,⾝上却不够钱付清,我想,你是不是应该打电话请你的朋友或家人前来解救你?”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即使有也不会来。我看,你⼲脆把我送到察警局算了,反正察警局我去惯了,也混
了!”她别过脸胡诌一通。
“既是如此…”孙傲骐面无表情的
冷一笑。“那么我只好从轻发落了。阿山,给我打!看她一共欠了几杯酒钱,一杯五下,一下都不能少。”
“是,老大!”
那个⾼头大马的男人走到子藜面前,⾼⾼地举起了手。
苏子藜害怕的闭上眼睛,却故作镇定的咬紧牙关昂起脸。
“住手!”
忽地,一个救命的声音出现,虽然这声音冷冽得不带一丝感情。
子藜在错愕中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她完完全全呆愣住。
一个穿着黑⽪⾐、黑⽪
、黑⾊长⽪靴的男人缓缓来到孙傲骐面前,双眼如鹰炯炯发亮,全⾝上下散发着一种冷酷⾼傲的危险气息。
然而他的⾝后还跟了一个女人,一个教子藜窒息惊
的女人。
大波浪似的长发,黑黑亮亮的披散在她的⾝上,衬着一张教任何女人看了都会自卑的倾城容貌,加上她看来娇柔纤细的骨架,及一副弱不噤风的楚楚模样,连子藜见了都深感心疼与心动,更遑论在场的所有男人。
这样飘飘若梦、如诗如画的女孩子,子藜真怀疑她是否生错年代!
“秦洛刚,你总算来了!”
孙傲骐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狰狞忿怒,移转视线,他妒火中烧的大步上前,毫不怜惜地抓起那女人的⽟手。
“你这个
女人!居然敢背着我去找秦洛刚,你…”他怒冲冲的举起手,眼看一巴掌就要挥下去。
“打吧!”她一无所惧,目光坚定的抬头直视他。“如果你狠得下心,那么你就尽管打吧!”
听她这么一说,孙傲骐炽燃的火焰更盛,但他的手却只能忿然的收回去。
“贺嘉樱!”下一秒,他掐住她的双肩大力摇晃。“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打你吗?”
“我知道你敢打,我知道你敢!”她更加⾼昂着脸望进他的眼睛,和他距离不过十公分,不过她显然一点也不怕。“所以你要打就打吧!把该出的气一次出完,我不会抵抗的。”
孙傲骐的火焰霎时灭了一半,在停顿了数秒之后,他突然忿怒的、耝暴的、用力的俯下头吻她。
他紧紧钳制住她的
,并抱着她的头,带点报复
质的狠狠啃咬她的
瓣,甚至任它微微沁出⾎丝。
贺嘉樱不闪不躲不逃避,闭上眼,她居然任由他这么強吻着,连丝毫反抗都没有。
这一刻,子藜脸红了。
接着,她觉得自己实在很可聇,全部的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只有她不好意思的想把脸转开。
“表演够了没有?如果够了,我可以走了吗?”穿黑⽪⾐的男人冷冷发出这句话。
孙傲骐离开她的
,还是那张
郁得可怕的脸,他斜眼睨视秦洛刚:
“你老实说,你和嘉樱做了些什么?”
“不要污辱我也污辱你自己,我们什么也没做!”贺嘉樱的脸青⽩
杂的抢先嚷道。
“是吗?你跟他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整整一晚上,会什么事也没做?”
“孙傲骐,讲话放⼲净点,”秦洛刚打断他,扬起眉无比冷傲。“贺嘉樱对你而言具有強大的昅引力,但是对我而言,是半点也起不了作用的。”
贺嘉樱的心陡地一痛,她受伤似的望向秦洛刚。
“好,最好是这样,否则你要是敢对嘉樱
来,我会来个⽟石俱焚!”孙傲骐的话是认真的,他是个占有
极強的男人,对自己所爱的女人往往容不得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
“我已经把人还给你,这下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
秦洛刚淡淡的看了贺嘉樱一眼,是无奈、是抱歉、也是无情。
这时,他在转⾝时注意到那个一直被人抓着的苏子藜。犹豫三秒,他回过头看向孙傲骐:
“这个女人是谁?”
“她?”孙傲骐非常不屑的讽刺道:“如果这种女人对你而言才起得了作用的话,让你带走也可以。”
有那么一秒钟,苏子藜差点破口大骂,但是,她注意到那个叫秦洛刚的男人来到她面前。
“我对她没有趣兴,但我不希望你把气出在不相⼲的人⾝上,所以我要带走她。”
“好,一句话!你带走吧。”孙傲骐搂着贺嘉樱,二话不说马上答应。
苏子藜终于可以要回自己的两只手了,可是被抓着的地方已是瘀青一片。
“走吧!”秦洛刚盯了她一眼,颔首走出酒吧大门。
苏子藜恨恨的回头瞪了孙傲骐一眼,才快步的跟了出去。
出了酒吧之后,秦洛刚停下脚步回头凝视她:
“好了,不管你是谁,你都可以走了。”不再看她,他走到一部重型机车的旁边,拿起一顶全安帽。
迟疑了几秒,也不晓得是打哪儿骤生的勇气,苏子藜鼓起勇气走向前。
“喂!我…我无家可归,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借你家住一晚?”
他的反应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没有考虑,他跨上了车发动引擎。
“上车吧。”
子藜的眼睛睁大了,这么⼲脆?
“快点,已经很晚了。”
“噢!”手忙脚
中,子藜十分艰钜的跨上那辆重型机车。结果上了车才发现两只手没地方放。
“抱好我的
,我要骑车了。”他戴上全安帽。
“好…”她一惊,感觉这辈子还没这么窘迫过,可她还是安安分分的抱住了他的
。
车子上路后,像风一般的疾速飙了起来,⼊夜时分的街巷没有太多阻挡,顺畅自如。
子藜原本只敢抱着他的
,后来不知怎地,她什么都不想,⼲脆把⾝子整个贴靠在他背上。
只是她的心情,却亦加低落。
抱着他,使她想起徐耿谅,这个狠心抛弃她的男人!一想,原有的痛楚又席卷而来,一次又一次,痛得她几乎不敢去想,不敢再去想!
只敢把脸埋进他的背脊里,呼昅着和徐耿谅不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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