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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潘忆敏不需要怕,事实上她不只喜出望外,甚至大为感动,为了取信于她,他放弃开他的车子,搭了辆计程车,然后直驶中山北路的“丽晶”他的理由是,既然今天是她二十岁生⽇,自然就要吃点像样的,而他相信“丽晶”的自助餐可以満⾜她。

 她真的感动了。

 不是为了自助餐,不是为了“丽晶”这家豪华的饭店,而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的心意。

 看着盘子里堆的像小山般的精美佳肴,她竟一口也吃不下,拿着刀叉在发呆。

 “吃不来吗?”沈烈问。

 “你让我胃口全失!”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受!”

 “不!你让我感动得吃不下东西。”她居然有些心酸的口吻。“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二十岁生⽇会和一个陌生人度过,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没有男朋友吗?”

 “有!”她马上一副⾼傲、神圣不可欺的模样。“一堆!就因为太多了,所以我无法决定和哪一个人度过。”

 沈烈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的了解这个叫潘忆敏的小女生,但是他发誓他已经能慢慢的摸透她心里的想法和个,包括她说话的方式。

 “这么多的男朋友不怕应付不过来吗?”

 “我一定得这么多的男朋友,每一个负责我一科的作业,我最恨写那些作业了。”她吃了些沙拉,也许是她饿了,也许是“丽晶”的自助餐有它的独到之处,她似乎胃口大开。

 “这算不算利用?”他问她。

 “大家各取所需。”

 “他们帮你写作业,你又必须付出些什么?”他有些冷酷的问。他不信他眼前这个像洋娃娃般的女生是这么的自私、现实,而且善于使唤别人。

 就像他的…⺟亲!

 “我帮他们介绍女朋友!”她生气地说:“思想不要那么肮脏,男朋友这三个字可以是很单纯、很友谊式、很普通的!”说着她更以一种脾睨的神情看他。“当然以你的年纪是不可能了解这些的,你不是我这个时代的人嘛!”

 沈烈居然有些抱歉自己误会了她。

 “我说声对不起行吗?”

 “我不喜思想落伍又我龌龊的人。”

 “我想我是真的不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

 “你几岁?”她问道,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原谅他。

 “三十九岁。”

 “三十九?”她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你有没有像我一样大的小孩?天啊!如果你早一点结婚的话,我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女儿了!”

 “我还没有结婚。”

 “三十九岁还没有结婚?”她天真的问道:“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你一向这么大胆?”

 “这是一个很实际而且很普通的问题。”

 “我没有问题。”他郑重的回答她。

 “真的?”她还是不信。

 “你要我怎么证明?”他逗她。

 “我…”想了下,她的脾气就来了。“⼲我庇事!你有没有问题是你家的事,是以后你老婆的事,我个什么心!换话题!”

 “你很霸道。”

 “不,我不霸道,难道你认为我们应该继续这个话题吗?”她故作有礼的询问他。“有点好笑!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的确是认识没多久,但是沈烈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他从来不觉得和异相处是一件愉快的事。也许童年的悲剧给他的影响太深,但是和潘忆敏在一起却完全没有这种困难,他自在、愉快、生气,甚至充満了幽默感。

 这是怎么回事?

 见他没说话,她这个耐不住安静的人又问了。

 “你是做什么的?”

 “你猜猜看。”

 “上班族!”她看看他,侧着头。

 “你的答案太笼统了,上班族有很多种不同行业的。”他要试试她的眼光准不准。

 “律师!”她自己马上摇‮头摇‬。“不!你看起来和潘忆辉不同,你过于冷漠、锐利,法官一看到你这样子就不想判你胜诉。”

 “法官应该就事实去判断,而不是看律师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他笑了笑。“那个潘忆辉是谁?”

 “我哥哥。”她漫不经心的答,又再仔细的打量他。“你也不像医生,你没有那种爱心和悲天悯人的气质,病人如果到了你手里,不会好过。”

 “你认识很多医生?”

 “我姐姐就是!”“听起来你的兄姐颇不凡、颇有成就!”他淡淡的说:“你没有遗传到你的家族里的优良基因吗?三科不及格!你念的是什么⾼深的科目!”

 “你在讽刺我!”她又变了脸。

 “我只是好奇!”

 “告诉你!”她气呼呼的。“我只是不喜念书,只是无法接受那种填鸭式的教育,事实上我非常的聪明,我的智商⾼得吓人!”

 “多吓人?”他存心呕她。

 “我没做过测验,不过一定很⾼。”她跋扈的看着他。“看我的反应和应对就知道,我看起来像笨小孩吗?一个人笨不笨只要看脸、看眼神就知道!”

 沈烈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被打败了,他这个“商界奇才”败在一个二十岁的小女生手里,他二十出头刚创业时,除了靠毅力、能力、肯拼、肯冲的精神之外,也要借助于自己的口才,但现在他发现自己说不过她,说不嬴她。

 他真的老了吗?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脸,如果她还叫笨的话,那天底下还有聪明的人吗?

 “怎么样?我看起来笨笨的吗?”

 “如果你笨,那天下的人都是猪了。”他恭维她。

 果然她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小女生就是小女生。只是捧捧她,她就一副飘在云端般的模样,那么他可能还是有打败她的机会。

 “算你有点⽔准,我再猜!”她一副不放弃的表情“你绝不是公务员,更不可能替公家机关或‮府政‬做事,看你的穿着,你也不是小职员,我想你应该是某某大企业主管级的人物对不对?”

 “差不多,很接近了。”

 “我看人不会太离谱。”她自豪的说。

 “小小年纪不简单!”

 “所以我说我天资聪颖,机智过人。”她叉了块西瓜进口中,随意的瞄了下表。“天啊!快九点了!我最好在家里的人还没有发现之前回家,否则再来就是一个星期的噤⾜了。”

 “我可以送你。”

 “你当然要送,我的⾝上也没有坐计程车的钱。”

 “我头一次觉得一个女孩子可以像你这样自然而且毫不矫情,没有心机又大方、自信。”

 “很感谢你的赞美,但是…”她指了指表,做出了个杀头的表示。“我知道⽗⺟都疼我,但偶尔他们也得摆出做⽗⺟的架子,所以我不想让他们为难,最好在他们没发现前回去。”

 他又笑了,他今晚的笑比他这前半生所笑的次数加起来都多,他拿起账单,潇洒的起⾝,看着潘忆敏又不甘心的再吃了块甜点,小女生的娇态表露无遗,第一次…

 第一次他的心中満是柔情。

 这种感觉令他陌生却也震撼。

 下了计程车,他陪她走到了家门口,他居然会产生一股依依不舍、不愿今晚就如此结束的感觉,他不喜这种可能会断了线,不可能再联络的结果,他想再见她的‮望渴‬居然如此之強烈,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今晚谢谢你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状。“害你花了不少钱。”

 “值得!”

 “有机会我再回请你!”

 “你当然要回请我。”他缓缓而且正经八百的说。

 他的话却让她叉起了,有些不慡的瞪着他。“你一点亏都不肯吃是不是?请了人就一定要别人也回请你?你知不知道‮生学‬都很穷,我自己买⾐服的钱都不够了,你忍心让我再花一大笔请你吗?”

 “原来你只是在说应酬话!”他恍然大悟。

 “不!我是真心的,但是心有余力不⾜!”她无限委屈。“或着你肯等几年,等我以后成功了,赚了钱再请你,你说如何?”

 “如果不成功呢?”

 她又瞪着他。“眼睛睁大一点,看看你是在和谁说话,说不定有天我就买下你上班的那家公司,然后再叫你走路,回家去吃自己!”

 沈烈这回笑出了声音,他被这个小女孩给住了,他一直认为‮湾台‬的女孩子呆板、言语乏味、没有內涵又乏善可陈,他现在知道错了。

 “我想我怕了你了。”他服输的说。

 “知道怕就为时未晚。”

 “我所说的回请是你请我,但依然由我来付钱。”他洒脫的说:“我怎么忍心去花你要买⾐服的钱呢?”

 “我们真的还要再见面?”她有些怀疑。

 “你不想?!”

 潘忆敏的手指头摸着鼻子,一副沉思的表情,一会看看他,一会又兀自的陷⼊自己的沉思中,似乎在做什么抉择似的。

 “你需要想这么久?”他居然会按捺不住。

 “你三十九了。”她说。

 “当你的朋友太老?”

 “还好啦!”她似乎很慡快的说:“就怕你嫌我这种小女生只会把⾐服、化妆品、跳舞、男生挂在嘴边,没有⽔准又没有文化,而且万一引起你的女朋友吃醋怎么办?行不行啊?”

 “这个问题我自己来心!”

 “你自己要求的哦!”他笑着点头,伸出了手。

 她握了下他的手,俏⽪的耸了耸肩。“我还没有你这个年纪的朋友,一个也好,说不定可以增广见闻、怡情养,变化我的气质,增加我的⽔准。”她的头一扬。“对不对啊?!”

 “对!你怎么说都对”他纵容的口气。

 “那我要怎么和你联络?”

 他马上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出来,又拿出笔在上面快速的写下了他的行动电话号码,呼叫器的号码,家里的电话,只要她想找他,她二十四小时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她看着名片上一大堆的阿拉伯数字,她的头都昏了。

 “你到底有多成功?”

 “比你想的成功一点。”他没有据实以告。

 “好吧!我有空、没有课的时候再和你联络。”

 “做人要讲信用。”

 “会啦!”说着她看看她家。“我最好再‮墙翻‬进去,希望窗户还是开着。”

 “要不要我帮忙?”

 “不必了!愈帮愈忙!”她挥挥手。“你快走吧!我不想你看到我‮墙翻‬的耝鲁模样,而且不准你跟别人说,我可一概不承认哦!”他真的笑而不语,挥挥手转⾝而去。

 沈烈的笑意一直延续到他上了计程车,他这个不怎么信神或上帝的人,此刻居然衷心的感命运的安排,让他碰到一个如此有趣的小女生,说不定从此还可能改变他的一生呢!

 非常的有可能。

 周依婵和王文焕在走廊上巧遇,于是两人一块结伴要到沈烈的办公室。

 周依婵三十几了,是个专门打风化案或強暴案的律师,非常的替女人主持公道,原本她是不可能和沈烈的公司扯上关系,但是由于她和沈烈都曾在‮儿孤‬院待过,有着类似的经历和背景,造成她和沈烈之间有种惺惺相惜的感情,超过了他们之间的公事关系。

 她⾼挑、冷漠、⼲练,与人有一种格格不⼊的感觉,非常的有距离感,仿佛在她⾝上有无数的谜团,叫人无法一眼看穿她,非常的冷,但是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想亲近她弄不好就会惹来一⾝的伤。

 王文焕因为公事的关系和周依婵接触了三年,对她仍然一知半解,始终无法真正的了解她,他只知道她是一个厉害、精明、负责的律师,其他的,他一概不知道,所以他偶尔想到他们的关系时,总觉得有些可悲。

 “恭喜你又打赢了那个案子。”

 “谢谢。”她淡淡的说。

 “那个家伙不该只判八年。”

 “一般的強暴案都非常的不容易成立,这次能将被告定罪,而且判了八年的重刑,我已经很満意了。”她露出一丝笑意。“我希望能将社会里面的这些坏分子全部揪出来,叫他们全到牢里吃公家饭,永远都不要再出来伤害女!”

 “这么疾恶如仇?”

 “女人不该受到強暴的待遇,任何女人都不应该!”

 “你真是罪犯的克星!”

 “是那些想強暴女人的罪犯的克星!”她更正。

 他一笑,马上转移话题,毕竟強暴不是一个好话题。“董事长这两天特别的不同。”

 “不同?!”

 “对!我说不上来,我很少见他笑过,但这两天他常常事情待到一半就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好像他很⾼兴、很満意似的,我不敢问他为什么。”王文焕一个苦笑。

 “或许又有什么大生意谈成。”

 “没有我不知道的生意。”

 “有了知心的女友?”

 “倒追他的女人一箩筐,不过也没听说哪一个幸运的女人雀屏中选。”

 “那就奇怪了!”她纳闷。

 “我就说你也一定会觉得奇怪!”

 周依婵是有些好奇。但是她却没有再追问,她对别人的隐私一向没有‮趣兴‬,而且不喜道人长短,她欣赏沈烈、佩服沈烈,这就够了,他脑旗乐一点过⽇子,很好!她也希望自己能如此,但是她有太多的过去和辛酸不为人知,她无法摆脫过去。

 一见到她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他立刻就知道这个话题是结束了,她一向就是如此,对很多事只要事不关己,她就一副她不想知道,没什么‮趣兴‬的表情。

 “一会一起吃个中饭。”他建议。

 “我和一个当事人有约。”

 “你忙得连午饭都不吃?”

 “我可以和我的当事人边吃边谈。”

 “不怕消化不良?”他风趣地说。

 “我有一个铁打的消化系统。”她面无表情的说,办公室就在面前,她敲了敲门,两人一块进去。

 沈烈看着他们,点了点头。

 “周依婵,你记得和‘欣荃’的那份合约吧?”

 “记得!”

 “他们现在想毁约,那块地现在大涨,他们想自己呑下去,找了个什么留学剑桥的大律师要回来打官司,你有没有办法应付?”

 “没问题,我的律师事务所里有这方面的人才,我可以‮出派‬一组人专门针对这一个案子。”

 “王文焕!那个饭店合并的计划进行的如何?”

 “如期进行。”

 “加拿大那个机场扩建的工程呢?”

 “谈成了,我们在当地的分公司已经把这件事搞定了。”王文焕报告。“一些新的方案也按预期的推动,都没有问题。”

 “全都这么顺利?”

 “董事长喜出状况?”王文焕打趣。

 沈烈一个懒懒的表情,他希望能有一些事来烦他,最好没一个计划、每一件工程都出状况。他现在一直不停的想着潘忆敏,每天都在和自己打赌,打赌哪一天潘忆敏会打电话来,结果他的情绪渐渐的由⾼峰跌倒⾕地,甚至开始有些不太耐烦。

 周依婵和王文焕互望了一眼,她似乎在怪他为什么骗她,说什么沈烈的情绪很好,而王文焕则一脸无辜的表情,明明前一、两天沈烈的情况就如他所说的,他怎么知道现在会有所不同呢!

 “没事的话,你们可以去忙你们的了。”

 她点头。

 “周依婵!别忘了那个来自剑桥的大律师。”

 “我会准备好的!”

 这时沈烈桌上的电话响起,王文焕顺手的接过,他听了一会,手按在话筒上。

 “董事长!一个小女生的声音,她不肯说什么事。”

 周依婵从没见过沈烈如此急切、如此快速的动作,沈烈几乎是抢过王文焕手中的电话。

 “是我!”沈烈有些‮奋兴‬的声音。“好!可以!要不要我去接你?那我们两点见了。拜拜!”他挂上电话,松了口气的表情。

 王文焕和周依婵有些愣住。

 “你们还站在这里?”沈烈说。

 他们同时退了出去。

 在沈烈的办公室外,周依婵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要找解答的力量。

 “她是谁啊?”

 “没听过的声音,但是年纪绝对不大。”

 “他是有些异样。”

 “糟了!”王文焕一个懊恼的声音。“我刚才忘了提醒董事长他一点半有个重要的主管会议要开。”

 “看这种情形,我看那个主管会议要延期了,你自己也看得出来,他等这通电话似乎等很久,接了电话以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你就应该知道那通电话的重要,快点把会议取消!”

 “取消?”

 “再换个时间吧!”她十⾜把握的说。

 “似乎只好这样了!”王文焕一个只好如此的表情。

 谁都看得出来潘忆敏今天的心情不好,她不只落落寡,甚至有些人生乏味的感觉;一张洋娃娃似的精致脸上,只有乌云,没有了笑颜,叫人看了觉得非常的不搭调,而且担心。

 沈烈一向不哄女人,不吃女人任何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耍赖、撒娇、各种方式对他来说都是无效,但是潘忆敏却扯动着他的心,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竟然比她自己还难过。

 “你怎么了?”

 “很惨!”她低低的一句。

 “怎么个惨法?”

 “非常惨!”她一脸苦相。

 “再怎么‘非常惨’也有个解决的办法。”

 “我死定了。”

 “你夸大其词。”

 “我这回完了。”

 “我相信你在小题大做!”他尽可能的安慰她。

 “你别忘了来替我上香。”她一叹。

 “你别胡扯了!”

 “你等着看!”她眼睛微闭,似乎事情真有这么的严重。“我不知道我那个教授有规定不満无十分不能补考,我说不定要留级一年。”

 “留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烈一看潘忆敏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见她一副张牙舞爪、怒不可抑的的样子,象是他说了什么侮辱到她家祖宗八代的话。

 “没什么大不了?”她几乎要把他吃进肚子里的怒焰。“你知不知道我妈是国中老师,我爸爸是教授,我有个当医生的姐姐,做律师的哥哥,我已经很丢他们的脸了,在一所破五专里混‮凭文‬,现在却要从五年念到六年,我⼲脆去死算了!”

 “有没有可能用钱买到你那张‮凭文‬?”

 “谁要出钱?”

 “我!”

 “谢谢你的好意!”她一哼,瞪着他。“等你以后有能力办一间‘学店’时,你再去卖‮凭文‬好了,我们学校破是破,还没听说可以用钱买到‮凭文‬这回事,而且我也不屑这么做。”

 “那你就勇敢的再读一年!”

 “我爸会脑充⾎。”她一个深呼昅。“如果他不充⾎,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上次我和你过生⽇,回去正好被他们逮个正着,蛋糕没了,礼物没了,原本到啤酒屋庆祝的事也没了,我在我爷爷、的牌位前跪了‮夜一‬!”

 沈烈几乎是同情、不忍的看着她,他有上亿,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钱了,这些钱现在却派不上用场,帮不了她一点忙。他平⽇也是脑筋灵活、犀利,现在却像被石块堵死了似的,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哀伤的说。

 “你不要吓我!”

 “我看我自己先行了断好了!”

 “你不是那种把‮杀自‬、死挂在嘴边的人。”他呵斥她。“如果大家都学你,留个级就得一死了之的话,那还有谁敢办学校!谁还敢进学校去念书?!”

 “他们不像我有个这么杰出的家庭,除了我这个失败者之外!”她似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我想过很多方法,例如休学、逃家、认错,但是没有一样行的通,我太骄傲了!”

 他不语。

 她的手撕着餐巾纸。“我的报应来了,谁叫我平⽇不读书,我一直以为教授不会那么‮忍残‬,我一直以为我已经稳拿到证书,这下可惨了,叫我怎么跟我的爸、妈说,我真的没有脸回去。”

 “如果你结婚了呢?”

 “什么?!”

 “如果你不再是他们的责任了呢?”

 “你说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再问一遍。

 “如果你愿意,我娶你!”

 “我一定是碰到疯子了!”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开始相信这个社会里的确有很多心理不太正常的人;如果沈烈正常,他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特别是一个刚満二十岁的小女生求婚。

 沈烈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感到有些讶异,他是奉行‘三思而后行’的典型,他决定事情从来不急躁、不慌、不凭直觉,他一定是在深思虑,而且有十⾜的把握之后才说,但是求婚?

 潘忆敏小他⾜⾜十九岁。

 行的通?

 潘忆敏拿起她的背包,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內痹篇这个‮狂疯‬的人,她要忘记这个人,她不认识他,她要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她办得到的!

 “我必须走了。”她愤怒的声音,起⾝要绕过桌子。

 “你被我吓到了?”

 “我说过没有什么能令我害怕!”她凶巴巴的说:“我之所以走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疯子、神经病、心智不正常又胡言语的人!”

 “我只是向你求婚,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体或是侮辱你、对你不礼貌的话!”他一贯的冷静。

 她将背包一甩。“你知不知道我小你十九岁?!不是九岁、十岁,是十九岁!”

 “年龄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她又坐下、气呼呼的。

 “我们只差十九岁,不是二十九、三十九,而且一个婚姻的维持与美満并不是看年龄。”他浅浅的一笑。“我敢打赌这件事如果不是发生在你自己的⾝上,你一定会鼓动其他人勇敢的这么做。”

 他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叫她气得直瞪眼睛。

 “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爸、妈会先掐死我!”她冷冷的说:“如果我说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他们会先掐死他们自己。”

 “你家的人都这么戏剧化?”

 她一副他很迟钝,为什么不懂她的意思的表情。

 “决定权在你,没有人迫你!”

 “你不该做出这种提议。”

 “我感染到你的‮狂疯‬!”

 “我没有这么‮狂疯‬!”她替自己辩⽩。

 他一副很有风度的样子,好男不与女辩,尤其对手是一个小女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可以做到纵容她、疼爱她的地步,以前他对任何异都不会产生这种感觉,所以他才会提出结婚这回事,至少她不会令他感到厌倦、不耐烦,这应该能维持一桩婚姻了。

 “你收回这个提议好不好!”她几乎是用求他的口气,她还希望他这个朋友。

 “好。”

 “好?”他给了她要的答案,她立刻又暴跳如雷。“原来你只是在说笑话?!你戏弄我是不是?”

 “潘忆敏!你到底希望我怎么说?”

 “我…”她自己也糊了,她到底要他怎么做!他只是想帮她的忙,虽然他的方法苯透了,好笑死了,不过也不能怪他。

 “潘忆敏!你叫人无所适从。”

 “是你先失常!”

 “好!不谈这个问题,你那个重修、留级一年的事要怎么办?”他就事论事。

 “勇敢的面对现实。”

 “有勇气!”他鼓舞她。

 潘忆敏以副非常疲惫的样子“我要回家去面对现实了,躲不过的,说不定我爸妈已经得到消息了,坏事总是传的特别快。”

 “天塌下来也不会先庒到你,乐观一点。”

 李杭顺走向“欣荃”公司派来接机的人,他们一起走出机场的⼊境室,机场外已经停着辆引擎已发动好的车子,一上车,来接他的人就吩咐司机开车,没一会,车子就稳稳的驶上⾼速公路。

 “长途飞行不累吧?!”来接他的人说。

 “还好。”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透过镜片,依旧可以看得出他的世故、⼲练、精明。

 “经理要我先给你看一份资料。”来接他的人由自己的手提箱中拿出一个牛⽪袋“里面有和我们打官司的对方律师及公司资料,你可以先看一下。”

 他接过牛⽪袋“什么时候和你们经理见面?”

 “明天早上九点。”

 他点头,不再说话的打开牛⽪纸袋,首先掉出来的是一张女的照片],他先看了下相片背面:周依婵。一个女化的名字,也可能是一个強硬的对手。  M.bb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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