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大鱼
周⽟和⾼大帅从面条店出来时,见一辆小轿车从眼前呼啸而过。
路灯昏暗,周⽟和⾼大帅依然留了个心眼。虽说现在开车的人多了,不外乎一些喜

炫富的,开车上路时大摇大摆,不顾行人,扬起一地灰尘,犹如八王螃蟹充当土鳖在行车路上横行霸道。可是,这个炫富要分等级的。暴发户,也不是一个个都能有如此重金买到好车牌。
眼看着噴了路人一⾝尘土的霸王车一路打着雪亮的车灯

着他们开来又扬长而去时,车头挂的车牌号,映⼊了眼神锋利的周⽟大律师以及特种出⾝的⾼大帅。
⾼大帅捏住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这车牌,不是內部人还拿不到。”
现在说是车牌摇号了,可以前的车牌,不是摇号的时候,一些好车牌,非內部人还真拿不到。而且,一般拿到这些车牌的人,不止是有钱而已。
周⽟推了他一把,眼睛四顾四方,这里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外地,胡说八道的话,哪里知道会不会有人在旁边早盯着他们两人了。
事实上,周⽟踏进保定之后总有种错觉,背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似的。
⾼大帅点了头,松开捏鼻子的手,拿了车钥匙走去开车。有什么话,等上了车再说。
走到车边,周⽟先透过车窗玻璃确定车里她放的文件没有被盗,心头松口气。上了车后,想起每天需要给君爷做的汇报工作,在⾼大帅开车的时候,她按着君爷的机手号码。
拨了三次才打通了。
君爷对面的噪声很大,沙沙沙响,周⽟诧异:“你们那边下雨了吗?”
“下了,刚下的,下得

大,不过应该是一阵雨,不会下久。”君爷说。
周⽟害怕,看了看窗外:“你别说,我们这边天好像早乌云密布了,只是天黑看不出来。怕是也要下大雨。这一下,⾼速路段塞车,我们是回不去了。”
周⽟本打算收拾收拾后,和⾼大帅启程回京。现在被雨耽搁了,只能在这边晚上找旅馆过夜。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轰鸣两声,好比**开山,要把天空炸开个洞。没过会儿,大雨瓢泼而下。大颗的雨⽔落到车顶像是冰雹砸似的。⾼大帅这样久经沙场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惊到,将车开到路边,先等这阵雷过去。
哗啦啦的雨声很扰民。周⽟升起车窗,才能听清楚君爷在对面说的话。
君爷和她说了有关郑大嫂透露的情况。周⽟想,果然是如此呢。这个郑二叔,俨然是如果没有能把郑大伯一辈子当成窝囊废玩耍不甘心。
多大的兄弟之间的仇恨。让郑二叔丧心病狂,拿自己大哥当猴子耍。说句实话,这比郑二叔直接拿刀子砍了郑大伯还可怕。这是无形的谋杀,郑二叔是在逐渐把郑大伯变成个神经病。
周⽟心头阵阵寒战。你说这种

奷的事儿,如果只是发生在古代宮廷內部争斗倒也算了,现在竟然出现在了普通百姓家中。这郑家该是积了多少

德,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郑二叔。
不用说,造成这种状况,⽗⺟要负上直接责任。
为此说到郑姑婆,君爷正打算让这个已经不用住院了的老巫婆赶紧出院。只是,容易吗?据说去查房的大夫,每次回来向他君爷报道时说了,每次只要提及让病人出院,不止病人本人马上说这儿疼那儿疼,陪伴的家属也是一致反对。
君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像这种装模作样的病人,是该踢出去的时候就该踢出去。郑家人想和他谈亲戚,想让他看在⽩队面子上。
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队。只是⽩队也不是那么不讲事理。听说他那边病

紧张,郑姑婆必须让出

位时,没有再说一句话来劝他。
老人出院的时间定好了,大概在后天。所以,郑家人要闹事,恐怕也就这几天功夫了。
周⽟若有所思,叹:是啊。接着,说起这边的调查进展。
周⽟不是第一天到保定来调查,是来来去去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摸清保定可以下手的切⼊点为赌石。
问起君爷,有没有听说来保定赌石的京派有些什么人,比较出名的。
这些黑暗的圈子君爷本人肯定没有接触过,就是周⽟这个能人大律师,因为知道这个圈子太过浑浊,哪怕以前有过人来找她,她也是不敢沾的。
君爷答,这可能要托人去问问。
周⽟犯愁。
坐在驾驶座上,边看雨边做哨岗的⾼大帅,听着旁边他们断断续续的通话,说到京城人脉谁最无人不晓,那恐怕还得算是⽩露姐姐了。只是,君爷不知道吗?
⾼大帅扬扬眉,等周⽟挂了电话,再说:“没想到有周大律师不知道的事。”
“你真以为我是如来佛,可以上通天文下通地理无所不知?算了吧,如果真是,我还用出来跑吗?”周⽟拿条帕子擦着脖子上和手臂上的汗“话说回来,⾼大帅,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能不能弄点钱帮我们找点门路?”
⾼大帅是不缺钱,⾼家是有自己的报情系统,但是,说真的,⾼家又不喜

参与那些黑暗的圈子,否则,当年⾼老爷子不会被人拿刀砍了一刀。所以,⾼大帅真觉得,这事儿,还真是非⽩露姐姐出马莫属。
“你说⽩露?”周⽟讶异。
⽩露是⽩家大姐小。周⽟知道⽩露是公关能人,可也只是,可也只是公关能人,⽩露一直是正经工作的人,在⽩道上混的,哪能接触到黑暗的圈子。
周⽟头摇笑,不相信。
⾼大帅说:“我也知道,说出来你们肯定不相信的了。再说了,⽩露姐姐没有露过这一手,我还真不好说。”
“你说来说去是说你自己胡说?”周⽟说他越说越糊涂。
“你不是不信吗?”⾼大帅右手摸摸下巴颌“⽩露姐姐认识太多人了。人多到数不可数。或许,有些人,她是没有直接接触,但是难保她能不知道?你想想,她连缉毒队走私队的人都认识。”
周⽟被他这一点,像是醍醐灌醒。像缉毒的,打走私的,少不了有人要在圈子里打⼊內线,也叫做內鬼。所以,⽩露姐姐真的有可能知道什么赌石京派。
有钱的,少不了有人要沾上品毒走私这些东西。
可⽩露是君爷的老婆,或许君爷已经打电话去问老婆了,她周⽟再打过去合适不合适。而且,也不清楚君爷有没有和⽩露说过,君爷有没有打算让⽩露知道。如果君爷基于保护老婆的念头,不给老婆知道呢。周⽟以为是有可能的,因为你看君爷就这事和她商量时,没有一次让⽩露过来旁听的。
君爷某方面很大男人主义,认为家里要冲锋陷阵时,肯定是自己出马,怎么可能让老婆参与其中。
周⽟默然了。
只听雨声哗哗哗响。
⾼大帅似乎猜到她的顾虑之后,想的也是,人家君爷不想老婆知道,他们这样做岂不是喧宾夺主,坏了君爷的好事。君爷过后不扒了他们两人的⽪才怪了。
后悔的⾼大帅,只好给周⽟想另一条路:“上回,周律师你可能不知道,姚爷的媳妇沈佳音差点出了意外,幸好有个人帮她挡了一刀。后来我们都怀疑那人是当內鬼的。或许,我们可以打电话给他试探下,或许他能口漏一点相关报情给我们。”
“他肯说吗?”周⽟怀疑,当內鬼的口风都是像

了线的,会肯轻易将报情告诉他们?
“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说。但是,我想,如果不关他任务,他说不说无所谓吧。总归可以试一试对不对?”⾼大帅道。
这话说的也对。周⽟又问:“你说他当內鬼,知道他是哪个单位的吗?”
“不知道。他上次执行完任务,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大帅说。
当內鬼的,都是飘忽不定。周⽟这个清楚,于是更纳闷了,⾼大帅怎么拿到人家的电话。
⾼大帅说起这个问题更诡异了,说:“当时让我去和他要号码的人是姚爷。姚爷说,迟早要还人家一个恩情。总不能一辈子都找不到人。所以,我和他称兄道弟,要了人家的人私电话。人家出于什么目的咱不知道,反正,就上个月,我还和他通过一次电话,约他出来喝酒。”
也就是说,这个电话是能找到对方的。
周⽟感觉这简直是无间道。⾼大帅他们想和对方保持联系,道不定是正中了对方的下怀。不然,一个具有保密工作

质的內鬼,怎么会轻易和他们保持联系。
⾼大帅也不好说周⽟这个揣摩有错,但是,他这是奉了爷的命令照做,不需要有太多想法。刚好,这下不是用到这个人了嘛。
打了电话过去,电话通了,与对方寒暄,称兄道弟,约哪个时候再出来喝酒。周⽟在旁冷冷地听着他们男人三言两句都是酒文化。
⾼大帅择机杀⼊正题,问起对方知道不知道来保定赌石的京派这回事。
当时车內一丝凝固。之后,⾼大帅挂了电话,对忐忑的周⽟说:“他说他也不清楚,不过可以去问问他人。”
周⽟差点想骂句靠。这分明是人家要去请示上级了,再想着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们。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似乎是找对人了。现在只能无奈地等对方有回信了。
说起来,对方的上级是谁呢?
小马的出租屋里,小马给大家一圈端上热茶时,只听外头像是下起了大雨。
⽩露姐姐敏感地打了声噴嚏。蔓蔓怕大嫂着凉,赶紧喊着关了风扇。⽩露姐姐哪里是伤风感冒,只是,她这样每次打噴嚏,都像是什么事有预兆似的。
摆了手,让他们不要瞎忙活。果然,⽩露姐姐又接到了来电。
看着⽩露走去

台接电话,屋里一圈人都叹:⽩露姐姐这简直是比总统还忙,不是吗?
⽩露隔不了几分钟一个电话,蔓蔓都怀疑那次君爷在⽩露生病时遣散一群爱

扰他老婆的闲人行动没有一点成效。
走到

台,捂住了话筒,⽩露听着对面吕宪标一字一字说,说的是⾼大帅问起京派,而

据⾼大帅的来电显示,⾼大帅现在人应该是在保定。
想到这几天都不见周⽟人影,⽩露知道周⽟被老公出派去了,但没有具体到向君爷问周⽟的去处。想必她问了,君爷不一定不回答她。所以她懒得问了。
如今看来,这周⽟是去了保定,⾼大帅陪着去了。
去保定,当然是为调查郑家的事了。
郑家和赌石扯上了联系,倒是她意料之中。因为保定最灰⾊带的东西,为赌石没错。她虽然不是保定人,可是,对保定的感情是一直存在。
⽩露说:“告诉他。”
告诉,让他们少走弯路是一回事,另一方面,⽩露当然要顾虑到表表姑和的⾼大帅全安。
吕宪标按她的命令去执行了。
当晚,周⽟和⾼大帅下榻在了保定某旅馆里。周⽟连上店酒的网线,上网查找吕宪标说的那几个人的资料。
来保定赌石的京城人多,可以归结成一个京派。但是,散户不能列⼊其中。剔除一些苛刻的条件过后,只剩一些家财万贯的大财阀。
在搜到一则乐娱新闻,说到哪家儿子娶媳妇,开了辆豪华车那车牌顶呱呱时,周⽟看到新闻上的车牌号码,正是和⾼大帅今晚上看到的那辆豪车车牌一样。周⽟奋兴地一拍掌,喊:“对了!”
⾼大帅听她

动的声音,马上知道她找到门路了,伸长脖子凑热闹,见上面新闻上写着的是程家大公子娶

。
这程家,⾼大帅作为同是豪门弟子,听过一些。程家可以说是生意圈里,或是说老百姓眼里,最彻头彻尾的投机主义者。比如当年盛行煤老板时,程家跑到煤矿盛产地挖煤。股市飙红时,跑股市捞金。际国炒⻩金时,不会少程家的⾝影。程家是⼊的快,撤的也快,到哪儿投资都不长久,做的是游击战略。
但是,正是这种投机分子,比起那些辛辛苦苦做实业的,钱要赚的多,赚的快。累积的富裕,使得程家很早成为了亿万富翁。
只是和其它暴发户不一样的,程家低调。低调到,有关程家的新闻一直很少。⾼老爷子最看不起这种生意圈里只炒资本的投机分子,认为其只顾着赚人家的钱,从没有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分回馈社会。因此,有一次曾经对自己孙子孙媳妇说:像这样的人,如果后面没有靠山,如果不能比谁都早知道报情,吃报情的福利,是起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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