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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席间打趣
 田藌将众人神⾊收⼊眼底,心里微松了口气。虽然现在不用她刻意去经营,伙计们都对她很友好。但这些个管事儿的,总归有些不同。若能得到他们的认可,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实不是你们想不到,而是你们有先⼊为主的观念,总觉得用自己的东西不花钱,因此本不会去想别的,这才疏忽了。”田藌寥寥几语道破乾坤,斩去几人的烦恼丝。

 见几人眉心平展了,她便轻笑着总结道:“这样一来,我们每月,就又多了一项收⼊。”

 张老板笑容満面地接到:“还是笔不小的数目!”

 想想一些小点的商铺,经营不景气的时候,每个月赚的银子还不够租的,便可以想像,这笔收⼊有多可观了。

 心头敞亮了,张老板便端起酒杯,当先站起⾝来。

 他收敛了玩笑之⾊,面带几分回忆,又含着几分郑重,笑叹道:“这一天啊,我还真觉得跟做梦一样,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简直要把我辈子的情绪都耗尽了,这脚就跟踩在云里似得,虚得很。”

 他摇了‮头摇‬,挥挥手,长袖摆动,杯中的酒⽔洒落几滴,他混不在意,又笑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老张我今天多喝了两杯酒,就多念叨了几句,大家见谅,见谅。来来来,酒杯都举起来,咱们喝酒,喝酒,谁不⼲,谁是孬种。”

 众人相继站起⾝来,酒杯⾼举,郑重以待。

 “这第一杯。庆我得隆渡过难关。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得隆如此晃都没倒下。这⽇后必定否极泰来、蒸蒸⽇上!”

 “好!好一个蒸蒸⽇上!⼲了!”数手相叠,杯酒相撞。酒⽔飒然而下,分不清源头,只见其合为一体。

 “这第二杯,我要敬在座诸位,若非诸位在我得隆最困难时不弃不离,我张某人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这⾝。诸位,多谢了!此杯我先⼲为敬,你们随意。”

 “说什么随意。是兄弟,就一同⼲!”话音方落,众人便毫不犹豫的举杯,手一翻转,滴酒不剩。

 “这第三杯。”张老板说到这里一顿,他的目光,越过数人,落在席间略显突兀的少女的⾝上。众人默契地让开⾝子,安静旁立。

 田藌感觉到这微恙。不由站直⾝子,望回去。

 “第三杯,张某要特地敬田姑娘,若非姑娘神兵天将。得隆也难以起死回生。”张老板遥遥举杯,笑着道:“多余的话,张某人就不多说了。我现在就说一点,那就是——月末给你封个大红包!哈哈哈…”

 大笑声中。张老板一⼲而尽,烈酒沿喉而下。了⾐襟,烫了口,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喝着,倒有几分‘我本楚狂人’的姿态。

 田藌不噤一笑,而后看着自个儿杯中的杯⽔,无奈地抿抿。老板敬酒,再以茶代之的话,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啊。

 她便取了酒杯,倒上些许,向张老板遥遥一举,正要往嘴边送,便听周围的伙伴道:“姑娘不必较劲,抿一口,意思意思即可。”

 “是啊,若是实在不行,便是用茶⽔,也并无不妥。”

 “对头对头,姑娘万莫勉強,咱不強求。”

 田藌听言,缓缓勾了角,冲他们点点头,依言,浅浅抿了一口。

 三杯酒敬完,众人便相继落座。

 杯子一放下,张老板便惦念起了正事儿,又迫切地转向田藌,问道:“姑娘刚才说有些建议,这才一个,可是还有?”

 众人见东家如此急切,均打趣了两句,却也都支起耳朵来听。

 哪想,田藌只是抿笑道:“是还有一些,不过得明天再说,这些⽇子我做了些表格,放在家里了,明天我带上,到时候我们聚在一起再仔细商讨下。”

 “好好好。”张老板现在把田藌当财神,自然不会紧她,她既然如此说,那明天就明天,左右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他便举起筷子,热情地招呼道:“来来,大家吃菜,吃菜。”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

 张老板和几个老伙计都喝得有点微醺,相互搀扶着下楼,田藌把着木质扶手,跳在前面,不时回头关注着他们,并提醒他们小心脚下,一时间,并没注意楼下有人等她。

 直到有人隔空唤道:“田姑娘。”

 田藌闻声抬头,便见一人遥遥望着她。

 她站在楼梯上,那少年立⾜于楼梯下,⾝上着一件打补丁的耝布短褐,脚上穿一双磨破了的布鞋,手里还拖着个空的大⿇袋,看起来很是穷困潦倒。

 可田藌却注意到,那少年的眼神分外明亮,就像一盏灯般,直直地照耀着前方。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田藌冲他微微一笑。

 少年就那么望着她,也不说话,向她深深一辑后,便转⾝离去。

 他在这里,从夕西下等到暮⾊渐起,也不过是想当面向她道谢而已。

 天知道当他近乎⿇木地走向归程时,恍然听到背后的呼喊,有多难以置信,而在得知是她在帮他时,又有多感

 可现在的他还没资格感她,只能记住这恩情,深深一拜。

 “喂,你别走啊。”田藌见他转⾝就走,急了,扶着楼梯蹦达着就往下跳。

 袁华闻声回头,瞧见这惊险一幕,也顾不上别的,连忙跑回去,迅速伸出手,稳稳扶了一把。

 “你跑那么快⼲嘛?”田藌笑着责问了句,回头叫了声张老板,在他看过来后,为他们引荐,道:“东家,您刚不是还问那卖蛇的少年吗?就是这位,袁华。咱们缺的蛇⽪,他能给供货。”

 “你们,要买蛇⽪?”袁华愣了愣,脑子转过弯后,瞬间万分期待地看向田藌。

 田藌笑着眨了眨眼睛,琥珀⾊的光华流转在她眸子里,很是璀璨,她重重地点头,笑道:“当然了,这种事情还能逗你玩不成?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时来运转了吧?”

 “嗯。”袁华看着她,重重地点头。

 “小子胆肥啊,连蛇都敢养。”都说酒醉心里明,更何况张老板只是有点微醺,此际,他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张老板走上前来,拍着袁华的肩膀,搭着他下楼,边下楼边跟他说着蛇⽪的事情。

 众人借着锦福楼的地儿,由田藌从中调解,很是痛快地达成了初步协定,与袁华约好明⽇再细谈。

 “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了。”张老板庒了口茶,站起⾝来,看向几个老伙计,笑着问道:“可是老规矩?”

 “那是自然。”其中一个三四十岁的管事道:“这时辰尚早,回去多无聊。”

 “是啊,大家伙儿好久不曾一起玩过了。”

 “老实说,最近家里婆娘管得严,好久没换过口味了。”

 “小子,怎么说话的?”房伯歉然地看了眼田藌,一个爆栗敲向刚说话的人,笑着训斥道:“有姑娘家在此,叫你満嘴荤话。”

 田藌不是没眼份儿的人,听他们这话,心里便雪亮雪亮的。

 这几杯烈酒下腹,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起来,⼲柴就等烈火,又怎耐得住长夜寂寞?

 思及此,她便笑着道:“时辰不早了,我若是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急了。小女便先行一步,众位前辈请随意。”

 田藌行了一礼,正要离开,却听房伯唤道:“姑娘且等一等。”

 田藌便顿住脚步,看向这老人。

 房伯却没有第一时间为她解惑,而是对另几人道:“今⽇这饭食让姑娘带回去,你们没意见吧?”

 “哪能啊?”刘管事率先笑道:“瞧您这话说的,我们一众大老爷们,难道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就是就是。”其他人均出声附和道:“房伯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是那小气的人么?”

 房伯笑着指了指他们,‮头摇‬不语,只招了锦福楼的掌柜的来,吩咐道:“挑好的打包,包好让姑娘带回去。”

 “好呐。”掌柜的应了声,忙招呼着小二上楼。

 田藌心中微暖,不由一笑。

 这老人,倒是真和蔼。他们今天这顿饭,够普通人家过半个月了,便是剩下的,也是大家都稀奇的。况且,他们都顾着喝酒去了,本没吃几口菜。便这剩下的,也都是很完好的。

 离席的时候,她明明看到好几人瞟了桌上的饭菜,显然是有意。房伯这一句话,却让众人都自觉退出。关照之情,溢于言表。

 掌柜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打包完了。他双手递给田藌,笑得跟弥勒佛似得,连声道:“姑娘有空常来啊,常来。”

 免单么?常来。田藌嘟了下嘴,笑着接过。

 这时,房伯又看了眼外面的天⾊,担忧道:“天都快黑了,一个姑娘家,却是不好独自回去了。”

 这一下,却没人接话了,众人満脑子都是等会儿出去消遣的画面,谁也不想摊上送人回家的⿇烦事儿。

 静默中,张老板开口道:“那就我送…”

 “我送田姑娘回去吧。”不想,他犹疑的话音还未落完,便有一道声音坚定地落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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