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反将一军
太子少沔听得精神大振,这短短数字比酒还要壮胆暖心,直烧得他热⾎沸腾,两颊涨红。
他⾼⾼举起手中酒杯,往地上用力地掷去,而后听着瓷器碎裂的脆响⾼声道:“好!很好!你且随本宮去!这天该变了!”
卫麟喏喏应是,姿态之虔诚令太子少沔愈发得

动难耐。
他当即扬袖起⾝,

直了脊背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
外头是狂风,是暴雪。
天⾊是漆黑的,风雪却是⽩的。
太子少沔行至廊下,就着这夜间冰冷刺骨的空气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凉意瞬间直达脊髓,冻得他一

灵,脑子却仿佛更清醒了。他带上人,径直地往嘉隆帝寝殿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虽然有些看不上陆立展的小心翼翼、畏畏缩缩,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佩服。
若非陆立展一早便开始潜心筹划,而今哪得这般畅通无阻。
俗话说狡兔三窟,他们今夜便也学那兔子,兵分了三路。
除了他这厢和御林军外,陆立展更另带了两支精兵小队悄悄⼊宮。故而纵然昱王几人有所察觉,他们恐怕也只顾得上一边,那两支精兵小队,来的隐秘,去时也会同样隐秘。
等到昱王察觉,必然已是来不及。
太子少沔越想越觉得

有成竹,只觉得这漫天风雪也吹不凉自己的热⾎。
他脚下步伐越来越大,越走越快。
卫麟紧跟其后,渐渐的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然而不同于太子少沔的満面期待和

动,他面上的神⾊显得极其凝重。
——似乎方才那个

喜之下急急跪倒在太子少沔脚畔磕头⾼呼的人并不是他。
他跟着一路走,脸上的神情便一路变得更加沉重。
太子少沔目不斜视,只管向前,毫无察觉。
他心里想着的,只有另两方的人马不知到位了不曾。
尤其是陆立展那方。
最关键最要紧,决不能出现纰漏。
而太子少沔都已这般在想,陆立展心里就更是早已想过千百回不止。
他虽然是个文官,一路念书爬上来的,但为了強⾝健体,拳脚骑

也都学过,而今

着风雪策马⼊宮也不觉得难。只是不知为何,这队伍越往宮阙深处走,他心里便越是惴惴不安。
动手之前他已百般算计过,昱王能调动的人马有限,能拦得住自己一方队伍,怕是便难以拦下第二支。
可不管他如何筹谋,事情一刻未定,他便一刻难安。
这般想着,耳边的风似乎变得更加凛冽了。
⽩茫茫的大雪也愈发鹅⽑般纷扬而下。
这样的⽇子,不是出行的好时机,但却是杀人作恶的好时候。
一切痕迹,一切脏污,都会被风吹散,被雪遮掩。
等到烈

再次⾼照,一切踪迹也就变得难以寻觅。
今夜势必是要见⾎的。
陆立展只望这场雪大点,再大点,铺天盖地地撒下来才好。
但夜⾊太黑,雪又太大,眼前本就狭长的夹道仿佛更长了。
幽深的不见底,好像尽头便是地府一般。
陆立展盯着看了两眼,没来由的忽然眼⽪狂跳,跳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睛,恍惚间,他似乎听见了一阵马蹄声——不是打他⾝后来的,而是从前方传来的!
他心神一震,下意识扬声疾呼:“撤!快撤!”
可慌

之际,⾝后似乎也遥遥的传来了异样声响。
不止前方!
还有后方!
他们被堵在了夹道中!
除了头顶,再无出路!
怎么会?
难道昱王舍了人多的一队来堵了他?
倘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已是胜券在握了。
陆立展狐疑着,忽见前方灯火大亮。
耳畔响起了纷

的马儿嘶鸣声,他伏低了⾝子定睛朝前看去,一眼便看见了最前方的那匹马。
那是一匹⾼头长腿的黑马,周⾝⽪⽑在⽩昼般的火光下泛出细腻油亮的光泽,生得十分矫健。
然而马骏人更俊。
马背上⾝着戎装的年轻人,是陆立展从未见过的样子。
苏彧虽出⾝定国公府,但他从未⼊伍参军,更不曾行军打仗,一贯是个孤僻书生模样。
但这一刻,他⾝姿矫健,持

敛目,冲着被堵在夹道中的众人微微一笑,那般飒慡,几乎盖过了银

上随风飞舞的鲜红流苏。
陆立展尚在发怔,便听见对面的苏彧喝令了一声“动手”而后人马一动,前后

近,他们真正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躲,除揷翅不能逃。
耳边蹄声如雷,他眼看苏彧持


近,⾝后众人乘马追随,疾风一般,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他⾝下的马却慌了。
马蹄

踢,头摇晃脑,一副要将背上的人甩下来的模样。
陆立展只得拼命地攥紧了缰绳。
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最后定局的时候。
他被拦在了这里,但他们还有其他的人马!
只要有一方成了,他今夜就不一定要死!
可他才冷静下来就被苏彧一

挑下了马。
重重摔在地上的那瞬间,陆立展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苏彧今夜前来,是料到他在,特地来擒他的!
果不其然,他听见苏彧声音里半点波澜也无地道:“我有句话一直想告诉陆相爷,只可惜一直没有寻到好机会,而今赶巧了,便在这里说吧。”
“师⽗他老人家,是我的师⽗,不是你的。你多年前便已被逐出师门,非⾕中人,也绝非我的师兄,故而还请陆相爷今后再不要唤我为师弟才是。”
他说完,像是故意要刻薄一番,又冷笑了句:“自然,您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语调平平淡淡,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
陆立展再顾不得自己是否摔断了骨头,只拼命想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暗道不可能!绝不可能的!昱王哪来那么多人手?
但灯如⽩⽇,明亮之极,映着雪,几乎将他的心思也全都照亮了。
苏彧连犹疑停顿也无,口气漠然地道:“我一个月之前便给家兄去了信。”
全天下都知道,定国公府活着的还有三位爷。
苏彧的两个兄长,一个在边关,一个在军营。
边关那位,自然是鞭长莫及,赶不回来也不可能抛下边疆不守擅自归京。
那么,只能是另一位!
陆立展忽然想起了许多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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