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有喜
⽩狼山当初李重九率众将祭天的祭坛犹在。
祭坛之下巨石所书,惟大业十四年夏五月,有隋幽州刺史李重九…暨室得奚,东胡靺鞨,中原丁零之群,骁骑十万,遂陵辽⽔…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铭盛德之字。
薛万彻想到当初,正因为李重九在此大破二十万契丹,奚族联军,威震塞外,幽州,薛家一门见其功业才生了投效之心。
而今⽇薛万彻,王君廓以七千精骑,深⼊契丹腹地千里,破敌无数,降其众十余万,此之战功可谓赫赫。
大军抵达⽩狼山路口,但见远处烽烟燃起。
突地稽对众人言道:“当初大军破契丹之后,辽西郡在此设了一火墩子,传递警讯。”
众将听了纷纷释然,大军未至火墩子前,但见前方大营扎于此处,大营遍是兵马。
众将皆是不知其故,后来大营內兵马而出,原来才知道是李重九得知薛万彻,王君廓决定从⽩狼山而返后,命大将王马汉率军三千人马,至辽西郡⽩狼山,接应大军归师。
知是虚惊一场,众将这才放下了心。
幽京临朔宮。
早朝众官齐上殿,这几⽇因薛万彻,王君廓率七千骑兵深⼊火儿慎草原,失去音讯二十⽇之事,众臣们为此都是忧虑重重。
上朝之时,众臣们不免有几分长吁短叹。
宮內中书省的班房,更是有十几名官吏⽇夜值守。将任何关于火儿慎军情,从奏折之中优先筛选而出。第一时间呈送至李重九之处御览。
但是众臣们伸长了脖子,⽇也等。晚也等,就是盼不到前线而来的军情。
最近民间流言,已在幽京之中传来,流言叙述王君廓,薛万彻孤军深⼊,追击契丹敌酋至鲜卑山,结果兵粮耗尽,为契丹人与黑⽔靺鞨联兵所败。七千骑兵全军覆没,王君廓被俘。薛万彻阵亡。
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大军

战,以及远征军几名大将的名字,都说的绘声绘⾊的,在大军渺无音讯的情况之下,倍加令人确信。幽京之中有不少远征军百姓家属,甚至听信流言设幡祭奠家人来。
这消息唯有李重九,两位尚书仆

,以及几名心腹官吏。心知是造谣,因为薛万彻,王君廓送来最后的军报来看,他们已决定折道往南。大军奔袭乌桓山,再从⽩狼山返回辽西郡。
不过这军报极度机密,除了几名心腹官吏。其他人一概不知,故而在没有真正消息之下。才使得不少人都是听之信之。
远征大军生死未卜,众朝臣也是密切关注着中书省的军报。
每⽇送至中书省班房的军情有上百份之多。但关于薛王二人的毫无音讯,却丝毫全无,这时候连郭孝恪,张玄素二人的七万主力大军,以及南附数万契丹人,都已经抵达了御夷镇,但是唯独就是没有深⼊火儿慎草原大军的踪影。
正所谓不怕坏消息,就怕没消息,在场众臣如王珪,陈孝意,卢承庆,魏征等人都是久经风浪的,就算再坏的处境都可以应对处理,但眼下毫无消息,让他们不知从何处理起。
这⽇早朝众臣皆是看向温彦博的神⾊,但见其四平八稳从容在朝班之前,毫无异⾊,心知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能看向中书省两位侍郞薛万述,姬川。
姬川是这几⽇小染风寒,脸⾊本就是欠佳,今⽇更是

着脸,仿佛他人都欠着他钱一般,至于薛万述虽没说什么,但见其眉头紧锁的样子,众人心底都知恐怕还是没有消息。
“诸官⼊殿!”
随着內侍⾼喊,众员官皆分为文武两列,按照班序鱼贯进⼊大殿。
朝拜之后,先是户部尚书林当锋禀告河北一府六郡夏粮之事。
林当锋似因为军情所忧,夜一没有睡好,当场说错好几处。林当锋难免诚惶诚恐,额上汗⽔直滴,众员官见李重九神⾊不佳,虽是没有当殿斥责,但是众人都心知在远征大军音讯全无的情况之下,皆是为林当锋捏了一把汗。
林当锋终于将夏粮征税之事说毕,李重九言道:“契丹归附之民数万口,嗷嗷待哺,眼下府库已是⼊不敷出,今年新收夏粮的已为重中之重…”
说到这里,李重九看向众臣一个个眉头紧锁,当下言道:“众卿,我知你们担忧前线战况,但孤忧心更在你们之上,大军生死未卜,而出征的大都护,更是孤的二叔。你们若不能为孤分解,也不该在朝堂垂头…”
正待李重九说话之时,突然一人急匆匆奔⼊殿內,却被殿外侍卫拦下。
李重九见话说了一半被人打断,待见擅闯大殿乃是內廷侍女,当下伸掌往桌上一按。
众臣见李重九动怒,皆是伏下头。
李重九深昅一口气,言道:“此乃是朝堂之上,商讨机要之事,⾝为侍女,竟然能直⼊大殿,乃是值守內廷官失职,将內廷官⾼胜拖下去先杖责三十。”
殿外內廷官⾼胜脸⾊微变,不由言道:“赵王还请…”
正待⾼胜要出声解释时,突然⾝子被人挤开,众臣诧异心道现在大殿谁都能擅⼊了吗?
待看见来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值守中书省的七品主事,主事有上殿禀告紧急军情之责。
莫非是薛王两位将军有消息了?众臣都是老经验了,不看对方说什么,先从对方的神⾊来猜测是喜是忧。
但见对方一脸焦急的模样,到底如何也是不知。
这名七品主事先是告罪,上呈了一个盖着火漆的奏折。众人心知如此盖着火漆的奏折,只有李重九有资格亲启,其余任何人敢于窥看,一律重罪。
难怪这名七品主事不敢亲拆,而是呈上大殿。
李重九问道:“何人的奏折?”
这名主事言道:“塞北道行军总管,弱⽔州大都护的联名奏折!”
此言一出,満堂众臣几乎都是哦地一声。薛王二人不仅有了消息,还是亲自送来的奏折,无论如何说,比之前渺无音讯实在好太多了。
“取来!”李重九重新坐回位上,袖袍一挥,朗声言道。
大堂之上,

霾之气转眼之间一扫而空。
主事将奏折转

给內侍,內侍再呈给李重九本人亲启。李重九一揭火漆,亲自看奏折。
大殿之上,寂静一片,甚至连咳嗽声都省却了,只是盯着李重九的脸⾊。
但见李重九一目十行将奏折看到最后,最后将奏折一合,神态平静如常。
“温爱卿。”李重九直接将奏折一放,温彦博上得台阶,双手李重九接过奏折。
众臣温彦博手也不抖,将奏折接过读毕。温彦博看到一半,就将奏折放到一边,跪伏下行叩首之礼,言道:“恭贺王上,贺喜王上,薛王两位将军马到成功,从此契丹不⾜为患矣!”
众臣一听当下精神一醒,卯⾜了劲一并随着温彦博行叩拜之礼。
李重九朗声大笑,言道:“众卿请起!”
李重九看向仍跪伏在殿前的內廷官⾼胜,言道:“今⽇恰逢我军大喜,不过汝罪不可抵,领罚去吧!”
內廷官言道:“诺。”
正待李重九要接受众臣的道贺时,突然殿外那名被侍卫拿下的侍女大喊言道:“⾼总管是无罪的,是婢子哀求他的,实是有急事!”
李重九听了讶然,仔细看去,认得对方乃是侍奉杨娥皇的侍女,心底一凛,当下言道:“让那婢女进殿!”
侍女当下进⼊殿內,向李重九言道:“婢子自知擅闯大殿,乃是死罪,但请容婢子禀告,王后今⽇在后廊时走路时,突晕厥过去了。”
“什么?”
李重九微微失态。
众臣一听王后晕厥,皆是一阵

动,王珪当即出列言道:“王后乃是一国之⺟,⾝体违和,乃是家国大事,恳请王上中止早朝,立即探视王后。”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温,王,陈三位宰辅,善后远征之事,若王后无事孤半个时辰內再返回。”
说完李重九从殿內大步离去,直往后宮。
但见后宮內,果真是忙作一团,侍女老妈子行⾊匆匆。
李重九⼊得杨娥皇寝宮內,但见堂外李虎坐在塌上神⾊焦急。
而平平,室得芸连忙在一旁安抚李虎,李虎也是上了年纪,众人生怕他忧心。
李重九看向杨娥皇的侍女拂⾐问道:“拂⾐,这是怎么回事?”
拂⾐也是焦急垂泪言道:“我也不知怎么的,王后这几⽇说⾝子疲,我说要请医官诊治,但王后说不必,她惊扰了王上,今⽇早起我与完后在后院散步,突见王后…”
说到这里拂⾐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室得芸上前言道:“夫君莫要担忧,王后她宅心仁厚,不会有事的。”
李鹰一脸无措,由平平

着看着大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正医官步出,李虎亦是椅上起⾝,众人一并拥上前。
正医官提着药箱,捏着胡须向李重九双手抱拳言道:“恭贺王上,贺喜王上,王后娘娘有喜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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