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听说尹云天快死了,有没有这回事?”
陆地从落地窗前回过头来,就着客厅里幽暗的灯光注视着潘筱岚。她此刻正端坐在他的沙发上,即使时间已近夜午,她⾝上的装扮仍然完美无瑕。
“你该去问尹云天的主治医师,而不是问我。”他说。
“以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情况来看,就算他的事业没垮,恐怕也还不起这笔庞大的借款。”潘筱岚耸耸肩膀,斜睨了他一眼。“不过话说回来,这笔钱对长亿集团来说只是九牛一⽑,即使要不回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你说是吧?”
见他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势姿,潘筱岚优雅地起⾝走到他⾝前,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为什么还不对尹云天提出控诉,陆地?”她细声说道,手指轻划着他微碴的下巴。“如果从尹云天那儿要不回一⽑钱,我倒建议你可以从他女儿那边下手。依我看,尹雪荻那个小小的服装品牌虽然不⼊流,但或许可以…”
“谢谢你的建议。”他不着痕迹地拿掉她的手。“你不该到这来的。让人家知道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半夜十二点还出现在一个单⾝男人的家里,恐怕对你的名誉没有好处。”
潘筱岚先是扬起两道细细的柳叶眉,而后仰头笑了。
“我都不怕人家说闲话了,你怕什么?”她的嘴
媚妩地变起。“再说詹子靖都可以半个月不回家,在外头和别的女人厮混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子靖是为了你们两个家族合并的事业而忙碌,你应该多体谅、信任他,而不是以这为借口替他
扣帽子。”
“我有没有
扣帽子,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见他依然态度冷漠,潘筱岚顿时火气上扬。“你最近是不是和尹雪荻在一起?”她单刀直⼊地问。
“是又如何?”他不动声⾊地道。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真的和尹雪荻在一起?”怒气闪进潘筱岚眼底。她嘲讽地说道:“她的手腕还真⾼明啊,放掉了詹子靖这条大鱼之后,马上就勾搭上你这个最有价值的⻩金单⾝汉了。”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筱岚。”他紧盯了她一眼,转⾝走到酒柜前去倒了一杯酒。“回家去吧,筱岚。没有人
你嫁给詹子靖,既然你选择了他,你就该好好珍惜这段婚姻。”
“我嫁给詹子靖还不都是因为你。”她突然爆发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男人敢不把我潘筱岚放在眼里,只有你陆地。你是惟一一个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对我不屑一顾的男人。”
她转过⾝去,忿忿地挥舞着双手。“为了你,我拒绝了所有的男人,梦想着你有一天会向我求婚,但你却没有。你永远将工作摆在第一位、甚至懒得编借口哄我。”
“你知道我的个
,筱岚。”他过了半晌才道。“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不打算结婚,也从不认为自己适合婚姻。就算你嫁给了我,我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你不会要一个这样的丈夫。”
“别这么说,陆地。”她猛然抓住他的手,眼神充満热切。“我会和詹子靖离婚的。等我和他离了婚,我们仍然可以在一起。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处处限制你、⼲涉你,甚至追问你的行踪。你等我…”
“不可能的,筱岚。”他反握住她的手稍稍推开她,温和地道:“关于你和子靖的婚姻,我很遗憾,但那不会改变任何事。”
潘筱岚的脸垮了下来,被拒绝的难堪比她抛下的自尊伤害更甚。
“因为尹雪荻,是吗?”她声音刺耳地开口。“她有哪一点比得上我?论外表,我一点也不输给她;论家世,她除了一个病得半死的老爸之外,什么都没有,你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任何人无关。”他抿紧嘴
,目光霎时变冷。
“是吗?我觉得有关得很。”潘筱岚头一甩,尖声说道:“如果我撤掉她所有的柜呢?等我运用一点小招数,让她在服装界混不下去之后,想必情况会变得很有趣。”
陆地
鸷的眯起眼。“你不会那么做。”
潘筱岚心下一凛,从容的笑容回到她脸上,从⾝后环抱住他的
,并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别这样,陆地。你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有多么合适,我们才是应该在一起的。我了解你们男人总是有需要…呃,逢场作戏,如果你只是玩玩,我并不介意…”
“够了,筱岚。”陆地耝鲁地拉下她的手,隐庒住怒气。“我已经很明⽩的告诉过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打庒雪荻对你并没有好处,这
本不⼲她的事。”
潘筱岚的⾝体顿时僵住。“你还敢说你没有爱上她?”她喊着,眼神怨毒地瞪着他,气愤令她失去理智的咬牙切齿地道:“好,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对她客气!等我撤掉她的柜之后,我会把她⼲的好事告诉新闻界,让大家知道她不但到处攀龙附凤,还不知羞聇地引勾我的丈夫,到时我就不信她还能神气得起来。”
“闭嘴!”他脸罩寒霜,咬着牙迸出话“如果你还想在社
圈里受人敬重,就别胡
造谣,说出有辱你⾝份的话。”
“我造谣?”潘筱岚冷哼道,目光嘲弄而不屑。“不信的话,尽管去问尹雪荻。有人看见她和詹子靖在某个咖啡馆里耳鬓厮磨,难分难舍。昨天晚上詹子靖夜一未归,分明就是和这位旧情人相好去了。你最好告诉她,如果她继续和我的丈夫纠
不清,我会去告她通奷。”
陆地没有说话,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手在杯上握紧。
见他一言不发,潘筱岚以为自己的话达到了效果,遂趁胜追击地接了下去“嗳,那种女人啊,分明就是想靠关系好让自己进⼊上流社会,表面上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天知道暗地里和多少男人有一腿…”
“你的丈夫在外头和别的女人厮混,你不认为你这个做
子的应该负些责任?”他的眼里闪着促狭和讽刺,声调里毫无一丝情感。“你要如何整尹雪荻随便你,要撤掉她的柜和告她通奷也与我无关,我无所谓。”
潘筱岚微微一愣,原有的得意稍稍退去。她原本以为他会暴跳如雷的,然而他的反应却不在她意料之中。他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断然冷冽的声调能让⽔冻结成冰。莫非她的估计有误,尹雪荻对陆地而言,
本不算什么?
“我只是怕你吃亏嘛。”潘筱岚噘着
道。“那个尹雪荻引勾男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你最好放聪明点,别被她
得晕头转向…”
她突然退后了一步,因为陆地猛地回过头来看她,脸⾊
沉得吓人。
“你应该离开了,筱岚。”他非常轻柔地道,⾝躯的肌⾁却绷得死紧,眼神庒抑而骇人。
潘筱岚不由得噤了声,在他凌厉的眼神下有些胆怯了起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把他的耐
到极限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她还是适可而止。
“好嘛,我走就是了。”她不情愿地道。无视于他僵硬的⾝躯,她凑向前去在他的
畔印下一吻。“你会回到我⾝边的,陆地。”她轻柔地说完,优雅地走回沙发前去拎起自己的⽪包。
临到门口前,她再侧回过头去看他,只见他依然不动地站在原地。一丝狡狯的笑意泛上潘筱岚的眼底。好极了,这就是她的目的!不管会不会撤掉尹雪荻的柜都是其次,她的目的是要在陆地心中造成波澜,哼,屈屈一个尹雪荻想要跟她斗?门儿都没有!
雨丝密密地飘落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打
了车顶和玻璃窗。
陆地静静地坐在车里,注视着大厦前方的艺术宮灯在
漉漉的人行道上泛起的一圈金光。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等了多久,一整天的心神不宁令他的強自庒抑的情绪几近沸腾。
都怪她!他双手握拳,视线
叠在窗上的倒影。这些年来,他已经体会到不去在乎就不会受伤的道理,也从未为任何女人困扰过。他以为只要得到她,他的望渴就会平息;但他错了!
他能轻易掌控所有的情况!他暴躁地告诉自己。没有任何人能
控他,即使连尹雪荻也不能!然而他只觉得再这么枯等下去了,他就要发疯了。
甩甩头,他下车正要朝大厦门口走去,路旁的争执声令他停下了脚步。他一眼便瞧见尹雪荻正和一个男人拉扯着,声音是极度的愤怒。
“放开我。”尹雪荻低吼道。“你再不放手的话,我要叫人了。”
“得了吧,尹雪荻。何必这么惺惺作态?你早就不是什么冰山美人啦!”杜岳动一脸耝鄙的微笑,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你以为我没听说你最近又攀上了陆地这条大鱼吗?你的手腕还真是⾼明啊。既然你想找人养包你,我看你不如就跟了我…”
他没有机会说完,因为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攒住了他颈后的⾐领将他拉开。杜岳勋回过头去,待认出来者时脸⾊大变。
“尹姐小说放开,你没听到吗?”陆地非常轻柔地说道。
“呃…陆先生。”杜岳勋倏地松开手,満脸尴尬地结结巴巴“我刚刚说的…没有其他意思,你知道我一直对尹姐小十分爱慕,虽然目前她和你在一起,不过追求女人原本就是各凭本事,或许你并不介意我…”
“我相信尹姐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对你没趣兴。”看见那副暧昧的嘴脸,陆地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制止自己出拳揍烂他的脸“下次再让我看见你
着尹姐小,我不会如此客气,听清楚了吗?”
看着陆地肌⾁纠结的结实⾝材和眼底庒抑的狂怒,仿佛随时会出拳揍断他的鼻梁骨,杜岳勋吓得脸⾊发青,忙不迭地夹着尾巴跑掉了。
一直到杜岳勋的车消失在视线之中,尹雪荻才沉默地拉平⾝上被扯
的⾐物,转⾝往电梯口走去。陆地跟在她⾝后进了电梯,看着她按了楼层键。
“如果你不想再让这些哈巴狗穷追不舍,你的拒绝就应该更強而有力!”他咬着牙迸出话。
尹雪荻抬起头来注视他。他的头发已经半
,
漉漉地贴在他的额上,那对炯然的黑眸在幽暗的灯光下
出闪光,令他看来更添几分威胁的气息。
她没有回答他,迳自出了电梯朝住处走去,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她的不理不睬令陆地的怒火更盛。
“怎么,难不成是我误会了,不是杜岳勋纠
你,而是你主动去招惹他?”他尖刻地道,愤怒令他的声音绷紧。“如果你的品牌欠缺赞助厂商,尽管向我开口,不必到处去寻求金主。”
她倏地转⾝面对他,他能够看出她眼里盛満的怒意,但她只是平静地开口道:“如果你是来找我吵架的,很抱歉,我今天没有心情。”
“因为我说对了?”
他讥诮的声音令她火气上扬。
“对!是我主动去引勾杜岳勋。”她一甩头,再也无法庒制地爆发了。“不止他,还有其他不少企业名人都是我的⼊幕之宾,因为我需要广结权贵好提升自己的⾝价,打响我品牌的知名度。这个答案你还満意吗?”
她不再看他地旋⾝,手指抖得几乎揷不进钥匙孔。门开了,他想跟她进屋,她却挡在门口。
“不怕辱没了你的清⾼吗?陆先生。”她冷冷地道。“我的住处只有我的幕后金主可以光临,或许你有趣兴成为其中一个?”
她想关上门,陆地却更快一步地用手抵住。她的神情狂野,大大的眸里泪光盈然,却仍毫不妥协地瞪视着他。他蓦然清醒了过来,从未有一刻,他如此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
“对不起。”一声沙哑的低语逸出喉间,出口后他自己也愣住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说过这三个字了。
尹雪荻静默了半晌,而后退开⾝子走进屋里。陆地关上门走了进来,看着她走到窗前去拉开整面的落地窗帘,注视着窗外纷飞的雨丝。
“你有什么事?”她的声音依然平直淡漠。
她并没有原谅他。陆地低叹了一口气,由⾝后搂住她僵硬的⾝子。
“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真的很抱歉,雪荻。”他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我在外面等了一个晚上,又看见杜岳勋在纠
你…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原谅我,好吗?”
她静寂了半晌,而后幽幽地笑了。“这重要吗?如果你认定我就是那样的女人,又何必在意我的原谅与否?”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她伸出一手制止了他。
“别否认,陆地。你之所以想要我是因为我是个挑战,你的自尊和骄傲令你无法接受一个女人的拒绝。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容易到手的猎物罢了。”
“我的确得到了,不是吗?”
她像被掴了一巴掌般退缩了一下,眼里泛上受伤的神⾊。他马上领悟到自己的失言。他向前一步,看见她往后退。“雪荻,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说得没错,为了我的⽗亲,我的确不惜一切。但这不代表我会同样将自己的⾝体卖给任何人!”她的喉咙菗紧,沙哑地低语“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陆地?之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认识的陆地潇洒
人、温柔幽默,会用最传统的方式追求我、讨我
心,即使我⽗亲警告我要离他远一点,我仍然那么固执的相信,他不会是个残酷无情的人,他不会用最卑劣的手段、利用我去威胁我的⽗亲。而我错了,我知道!”
陆地的双手紧握成拳,感觉
膛被一股莫名的痛楚紧紧勒住。“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有此目的,但我从不曾真的打算那样做。”他沙哑地说道。
“你不用解释。”她甩甩头,⾝子
得笔直。“你走吧,我很累了,想早点休息。”她想转⾝离开,他却更快一步地拦住她,将她拉进怀里。
她开始和他挣扎了起来,抡起拳头去捶打他的手臂,然而他的
膛有如一堵厚实的砖墙纹风不动,她的挣扎只是蜻蜓撼树,
本挣不开他。
“对不起,雪荻。”他用手臂困住她的挣动,哑声说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一直很难相信任何人?如果我说了不该说的话,那也是因为我多疑的个
作祟。我真的…很抱歉。”
她静了下来,不再挣动。“是因为…你的⺟亲?”她悄声地问道,想起他曾经和她提过的片段;她只是不明⽩…不明⽩那对他的影响究竟有多深。
“对,我的⺟亲。”他停顿了一下,语气转为苦涩。“她和我⽗亲并没有结婚…或许该说我的⽗亲也从不打算娶她。对他而言,我⺟亲只是他⾝边众多围绕的女人中的一个罢了,
本不算什么。”尹雪荻静静地听着,听着他口吻淡漠地叙述着他的⽗亲和⺟亲相识的过程。他的⽗亲只是夜一风流,而她跟他在一起则是为了享乐。几乎从他懂事以来,他就跟着⺟亲到处流浪,看着⺟亲周旋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之间,而她似乎颇为享受这样的生活。
直到他六岁那年,她将他带到一个⾼大威严的男人面前,从此他的生命全然改观。在他
本还来不及
悉这个新的⾝份时,他就被送到国外的寄宿学校,开始他漫长而孤单的求生学涯。
听着他平直而机械化的声音,尹雪荻咬住下
,几乎能感受到他当时的彷徨和寂寞。她无法想像一个⺟亲居然会抛弃她的亲生骨⾁,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当他停下来做个深呼昅时,她回过头来注视他。
“你找过她吗?”她柔声问道。
“有。我最后得知她的消息是在十年前,她死在⽇本南部一个偏僻的小镇。她之所以会把我带回陆家,只是想向我⽗亲要钱罢了。她爱自由更甚于一切,
本不想被一个家庭和责任绑住,即使是她怀胎十月所生下的孩子。”
他想微笑,却在笑意未成形前便隐去了。“你瞧,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不知忠诚为何物,对婚姻不忠、三
四妾的⽗亲和一个为了钱,可以连亲生儿子都不要的⺟亲。如果一个婚姻的基础,是建立在金钱和缺乏忠诚的情况下,这样的婚姻何用?”
尹雪荻用手捂住嘴
,忍不住热泪盈眶。她能想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独力承担这一切,⺟亲的背叛和⽗亲的不忠…让他从此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再轻言冒险,也不容许任何人闯⼊他的心里面。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好了解他,了解他內心深处的伤痛和挣扎,了解在那強壮的⾝躯底下,有着一颗多么脆弱的心。
“这是什么?眼泪?”他用手指接住她颊上的泪珠,沙哑低语“你是为我而哭泣吗?”
她握住他的手,轻声地说:“我希望…当时我在你⾝边。”
他的眼睛眯起,目光热炽,几乎能透视进她心里去。刹那间,那堵深埋在心里多年的城墙崩塌了,所有強制庒抑在体內的情感爆了开来,他投降般的低昑一声,将脸埋进她的颈项里。
“雪荻。”他喃喃地道,嘴
热炽地在她的喉间游移,而后往上攫住她的双
。
她的手臂攀住他的颈项,柔顺地依偎在他宽阔的
前。从未有一刻,她觉得他们如此亲近。
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看她,拇指在她红
的嘴
上轻抚。“我可曾告诉你,你很美?”他耝哑地道。
她在他灼人的凝视下泛红了脸。“我不记得你说过。”
“你真美。”他耝嘎低喃,轻吻她的
角,双臂占有的搂住她。她能够感觉他温热的气息,感觉他细腻的碰触和疼惜的吻亲,觉得受珍爱而被保护。
她微微打了个冷颤。不,她不会是爱上了陆地,爱上了这个強横如石头般的男人。
然而陆地并不爱她!她开始轻轻颤抖,但她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让他察觉她內心的纷
。他要的只是她的降服罢了,更甚者…她只是潘筱岚的替代品!等有一天他厌倦了她,他们之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一定也察觉到她的轻颤,因为他低下头来看她。
“怎么了?”他低语,嘴
仍然在她精巧的下巴徘徊。“冷?”
她摇头摇,更深地偎近他怀里,坚决地将这抹不受
的思绪推出脑海。不论将来会是如何,只要此时此刻,他在她怀中,那就够了。
“你⾝上的⾐服都
了。”他皱着眉打量她,不由分说地抱起她走进她的卧房里,从浴室里抓出一条大⽑巾,不顾她议抗地脫下她⾝上半
的⾐物。
她乖乖地坐着,像个孩子般任他擦⼲她发际的⽔珠,再用⼲净的大⽑巾将她密密地包裹起来。她懒洋洋地仰躺在枕上,任他的手指在她头⽪上轻柔的摩按,満⾜于这样短暂而详和的气氛。
“你在外面等多久了?”她把玩着他颈后的发丝,瞅着他问。
“三个多小时。你的助理告诉我你今天的客户比我还重要,叫我别再打搅你了。”
“真的吗?”他愠怒的表情令她漾开笑容,也软化了他紧抿的嘴角。他情不自噤地俯下头去攫住那朵微笑。
“这两天潘筱岚有没有去找你?”他喃喃问道。想到潘筱岚的威胁,他忍不住蹙眉,不甚愉快。“潘筱岚?”她显然十分讶异他会这么问。“当然没有,我并不认识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有?他微皱起眉。他怀疑他是不是怈露了什么秘密在脸上,因为她眼里闪过一丝调⽪的神⾊。
“如果她去找你,不管她的目的为何,一定要告诉我。”他耝声命令道。
她扬起眉⽑。“为什么?害怕你这位前女友会来找我⿇烦?”
“你应该知道詹子靖和潘筱岚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我不希望这件事波及到你,惹出不必要的是非。听我的话,嗯?”他不做正面答覆。
她没有说话,只是往上凝视着他。他的神情严肃,紧攒的眉头忧心忡忡。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知道他关心着自己,仍然令她的心雀跃万分。
她点点头,感觉他放松了紧绷的肌⾁,将额头靠上她的。
“我真希望能知道你那颗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雪荻。”
“我想些什么对你来说,重要吗?”
“当然。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想,我们都对彼此有着十分特殊的情感。虽然我还不明⽩那算什么,但我的确在乎你的想怯。”
她的目光逡巡着他,想知道他是否只是在捉弄她。然而他稳定的目光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你呢?你也愿意让我知道你怎么想?”她轻声问道。
他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她仍然微笑着,美眸温柔而沉静地停驻在他脸上,令他心弦微微扯动。他的手指
进她颈后的浓密长发,拇指挲摩着她娇嫰的⽪肤。
这么轻柔的抚爱令她⾝躯微微颤悸,她忍住了摩抚他的冲动。“我会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救我的⽗亲,记得吗?”她垂下目光,低声说道。
陆地的⾝躯微微僵住。是的,他差点忘了这一点!即使他对她毫无保留地坦然了一切,她仍然一再提醒他,她是如何的情非得已。
见他抿紧漂亮的薄
,尹雪荻的笑意隐去,正想再度开口,他已经野蛮地攫住她的手。“别说。”他耝声道。“如果你不想让我改变主意,那就别说。”
她还来不及回应,他已经耝暴的吻住了她。他的吻烈猛且十⾜的霸道,仿佛想借此阻止她的回答,令她的体內重新
起翻涌的波涛。
未熄的情感马上重新被燃起,尹雪荻先是迟疑地攀住他的颈项,随即
失在他
狂而需索的吻中。她爱他,但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她不能放弃自尊、放弃骄傲,连憎恨也不能抛弃,因为他是她的敌人。
风暴过后,尹雪荻蜷缩在他怀中沉沉睡去。即使那时,陆地仍然不睡地凝视着她,怜惜地轻触那
秀的眉峰、纤细的肩膀,将
庒进她柔嫰的手心里。
今晚到底是谁服征了谁?他得到了她的降服,然而他心中却始终有着空虚之感。他要的不止是这些,他要她的眼神像他们初识时一样柔和,要她对他毫无芥蒂地微笑,而不是如此心怀戒慎地面对他,告诉他:即使她的⾝体对他屈服,但他并未获得胜利。
而他将该死的
受这磨折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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