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晃眼,便是十个寒暑的过去。
当吾家有女初长成时,为人⽗为人⺟的是喜或是忧呢?
在管府里。管员外与夫人该是喜的,因为他们的独生女…管青眉虽才一十有八,但可也生得倾人域国,不比西子,可也比得上王繑。
这管青眉是系出名门的大家闺秀,传闻中的她又是个⾊冠金陵、艺庒群芳的大美人,那为何这⾊艺双全的管青眉会到了十八之龄,仍未婚配?
唉,这就是管家员外之所以忧的原因了。
女儿虽生得倾国倾城,可她不爱嫁人,这他能拿她怎么办?
“早说你不该给女儿读什么圣贤书的,你看吧,女儿都给你惯成什么模样了?”管夫人看到女儿都已过了及笄之年,却还未有理想的对象,她的眉头是怎么也舒展不开来。
她怎么也搞不懂女儿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女人家梦寐以求的理想归宿,在她这个女儿的眼中就成了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值的垃圾一堆?
就说那王家长孙公子吧,人家王公子可是一表人材,论家世是县大爷的儿子,说学识可也是小有名气的秀才;但这丫头什么都不嫌,就嫌人家王公子名字取得不好。
名字取得不好?大家来评评理,这人家王公子的名字是哪里取得不好来着?
王长孙!王长孙,这到底是哪里不好呢?管夫人是怎么瞧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咱们管姑娘却偏偏有理由说:“王长孙的长孙取得不好,笔划不好、也不雅,老是长孙、长孙地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长了他两辈,那我多吃亏啊!”好,就算是王公子真的名字取得不好,那,袁家少爷…袁天佑呢?
这下,女儿总不能再挑剔袁家少爷的名讳了吧?
那可不!她还是挑,且挑得更离谱!说袁家少爷是不学无术,一生下来只愿天佑,自个儿不争气,成天花里来,草里去。
她说!这样的男人她不嫁。
那哪样的男人才符合咱们管青眉姑娘选夫婿的人选标准呢?
她说:“要做我的夫婿,这倒也不难,我的要求垃不⾼,我要他上马能骑、下马能文;纵使不能七步成语,也得出口成章;我不要他貌似潘安,只求他风流赛楚里,多情似宋⽟!还有…”
“算了,别说了。”这样的好人品,女儿再等个十年吧,看看世间上有哪个男子是符合她的武若关羽、文似曹植、风流赛楚襄、多情如宋⽟的。
避家二老想着前些⽇子,女儿开出来的条件,不停地头摇,不停地叹息。
“咱们到哪去找个这样好才情的女婿啊?”管夫人又在担心女儿嫁不出去了。
这事不只管夫人在担心,就连管家老爷也一样愁眉不展。
“不如,咱们家也来个绣球招亲,如何?”管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
“不好,倘若青儿招来个地痞流氓这可怎么办?”
“若是招来个﹃薛平贵﹄呢?”管夫人总是往好处去想。
“那你舍得让咱们的女儿去当王宝钏,守十八年的活寡吗?”
是哦,虽说当将军夫人的⽇子多风光。但,可也得受十八年的活非耶!想想他们辛辛苦苦地拉拔着青儿,让她长得如花似⽟、多才多情,而今年也不过是过“十八个寒暑,而倘若真嫁给了一个“薛平贵”那,他们两老是得等多久才能盼到个孙子抱抱?
不好不好,绣球招亲这个主意真的不好。
那“比武招亲怎么样?”为了嫁女儿。管夫人是绞尽脑汁,拚了命地想把女儿推销出去,当然前题是…她那个宝贝女儿得看得上眼。
而比武招亲的话,那女儿不就可以在众求婚者当中选出个“关云长”来吗;呵呵,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那﹃曹子健﹄怎么办?”管老爷当场泼了一盆冷⽔,往夫人⾝上淋,泼醒了她为人祖⺟的美梦。“你可别忘了你女儿的条件之中,不是只要一个﹃关云长﹄这么简单。”她还要一个多情的宋⽟、风流的楚襄及一个有才情的曹植不是吗?
严苛,他这个女儿
本就是不想嫁,才订出这么个严苛的标准来。
“那我们就来个一试武,二试文,三试风流与才情。”这样他们不是一下子就可以选得女儿所要的条件,文武兼备,既能昑月又能咏诗吗?
避夫人笑得花枝
颤,俨如她理想中的女婿已出现,而她,就坐在大厅中,子孙満堂团团绕,她可从没想到过,这能通过一试武、二试文,三试风流与才情的好人材,可甘心屈就当个他们管家的女婿吗?
*****
后庭中,时值初舂时节,后院里百花争
,舂风吹得人暖烘烘的,青眉将⾝子“挂吊”在树⼲上的秋千上,一
一
,
,飞飞飞…
她的心好想好想超过这⾼耸的墙阐,飞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她不想被困在这座庭园中,她想呼昅有别于这被噤锢在庭院一角的舂意。她想看的世界不该只是管家庄的一角、一院,她的世界不该只是如此。
她厌、她恶,她很自己为何会是女儿⾝;如果,如果她能像哥哥们一样,是个男孩儿,那不知道该有多好啊!
但,没用的,不是吗?不管她多么想、多么在乎,她管青眉今生今世也只能当个被养在深闺里头的女孩,而非男子,她的世界最多也只是及于偌大庭院中的一角,不会是这墙阖外的天与地。
愈想,青眉就愈恨,恨自己⾝为女儿⾝的事实。
她便力地将秋千给
了起来,任自己在风中贪恋地汲取从⾼耸的墙门外吹来的空气,那是有别于这座富丽庭园的气息,它传递而来的是大好江南的舂光,是河岸旁的杨柳青青,是湖光渤癣传来的舂意
青眉
⾼⾝子,深深深呼昅,贪婪地想多感受一些舂天的温柔、暖意。
⾝为大家闺秀,富商管员外掌上的唯一明珠,她的愿望就只是能走出这座大观园,出去看看有别于“富商管家”的一片天罢了,但,她
⾼了秋千,伸长了颈子,还是看不到墙阐外的世界;依稀的,她只听到街头上有朗朗的笑语赘,蒙眬中,她听到有小童在⾼唱!江南好。
江南好!
堡南有多好?
她⾝在江南,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江南有个金陵地,金陵首富名唤管又方,皆又方有一女,那便是无缘识得江南好的管青眉。
可怜的她。青眉又喟叹了声,而后,没命地又
⾼了秋千,像是在怈很。
“姐小,姐小,不好了!”
自怜中,写然传来贴⾝丫头蝶儿的惊呼。青眉没精打采地掀掀眼帘,睨了丫头一眼,依然在
着她的秋千,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羽化成蝶,飞出这座庭园,去看看外头的世界。
她⾝子
在⾼空中,经盈得好像要飞出去做的,又吓得小丫头蝶儿三魂去了四魄。“我的好姐小,你行行好,快别吓蝶儿了。”
青眉不理她,迳是
她的,愈
愈⾼,好像存心跟自己赌气似的。
可怜的蝶儿双手摊开,随时做好接下姐小的重责大任,口里还不住地劝着:“姐小,你快点下来吧,别折煞小丫头我了。”
“你别管我。”她心情不好,只想
秋千,这等小小心愿,竟连她的丫头都要管她来着!江南,江南,我只消看你一眼。便心満意⾜!青眉在心中许下愿。
倏然!她放手凌空一跃,⽩罗衫、⽔蓝裙带乘风扬起;蓝蓝的天空中,似有一只⽩⾊的粉蝶在飞舞。
蝶儿傻了。
她是被青眉给吓傻的!她,她可料想不到姐小竟然会凌空跳起!
为什么?她没得细想!她看着直往下坠的粉蝶,只觉得心脏就快停了。
“定。”青眉从半空中翩然“飘落”落下时,双脚立定,没有踉跄跌倒的糗态。
好个大家闺秀!
“咚”一声,蝶儿被青眉给吓晕了,就躺在蓝天⽩云下。
好个天帷地篇,柳帐花览;青眉赞扬小丫头蝶儿的潇洒,张眼望了望四周八方一眼,便趁人不注意,她也学丫头的潇脫,席地而眠,小小地贪取一下舂的气息。
江南的初舂暖
烘得她整个人暖酥酥的,此时是正好眠…啊!
青眉带着甜甜的笑意,便睡在这个有大地为
、蓝天为被的花丛中。这是她这一生最写意的事了。
青眉侧过⾝子,恣意汲取芬芳青草味。
蝶儿睁开双眼,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她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到的!
后花园里!她睡在后花园里!她竟然在后花园里睡着了!
她怎么会睡在园中呢?她不是…来后庭园告诉小主子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吗?怎么现在…
啊!她想到了!姐小是在
秋千,然后…小主子不知道是哪
筋不对劲。竟然一个飞跃,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她见到的最后一幕是小主子像只失翼的羽蝶一般,直直地损落,直直地往下坠…
蝶儿望着已无人乘坐,却还在摇摇
的秋千一眼,心是愈看愈沈,愈看愈慌,姐小她会不会是,一失⾜成千古恨?
“姐小!”蝶儿惊呼了声,从地上惊跳起来,却一个不小心又被个不知名的东西绊倒。“哎哟。”她的⾝子往前扑,却没有一丝的疼痛感。
低头往⾝下一望。“姐小!”她找到小主子了,就在她的⾝子下。“你怎么,怎么也睡在花丛里?”
青眉刚刚萌生的舂光暖意全被她的小丫头给吓走了,此时只剩一脸的舂怨。
她怨舂天太美、太好,美到让她不甘心被局限在家的一角;她想出去,出去看外头的世界。
“蝶儿,我们溜出去好不好?”青眉突然间有此一问,吓凸了蝶儿的一双眼珠子。
“姐小!”小丫头哭丧个脸。“你可别出去惹事啊!”因为事情到了最后,被责罚的总是她的这个贴⾝小丫环,罪名…护主不力!
护主不力!真是天大的冤枉耶!也不想想小主子她想做就做的
子,又有谁能治得了她,更甭提她只是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说话的份量就更是微乎其微的不受重视了。
还有,还有。“刚刚老爷、夫人还在商议姐小的婚事呢。”那姐小也就更应该乖乖地待在她的绣阁里,等待她的好亲事,别外出惹事,让未来姑爷看笑话了才是啊。
青眉翻翻⽩眼,一脸的没好气。
亲事!爹娘谈论她的婚事又不是头一遭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哼,她就不信他们真能给她找来个文武双全,才情兼具的好男人。
“夫人说,要比试招亲。”蝶儿嗫嚅地开口,机警地望了青眉一眼,深怕姐小发难时,她还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要闪。
青眉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他们要…比试招亲?”她不敢相信这是她爹娘会做的事,看来这次他们是认真地想把她给推销出去了。
“夫人还说,一试武,二试文,三试才情与风流。”
“试才情与风流?怎么个试法?”
“没听到耶。”蝶儿缩了缩颈子,一脸的不好意思。“不过,我要进来姐小的绣阁时,倒是还听到了一个马路消息。”这下子,她又有点得意了。
“什么消息?”看这小妮子的得意模样,想这消息也是大事一件。
“徐家的长公子发出名花帖,明⽇宴请金陵还未出阁的众位姑娘,席开百桌,姐小也在邀请之中。”
废话,这有什么了不得的,她管青眉的名号在金陵一带可也算小有名气,这徐家公子的百花宴若是以“相
”为主,那他的猎
名单中又哪会漏掉她“管青眉”呢!
不过,她没那个时间与精力参加。
“不去。”二话不说,断无考量的余地。
她没那个闲情雅兴陪一个阔公子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什么不去?”管夫人笑口昑昑地踏进后庭里,望见女儿席地而坐的模样,眉头不自觉地又皱上了。
“青儿。”开口又要训话。
“别说了,我知道了。”青眉拍拍庇股,一脸悻悻然地站起⾝来,又兜回秋千下,扯着秋千的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推拉着,无限的舂怨。
她想出去,想出去啊!
“青儿,我和你爹刚刚还在大厅中谈论你的婚事呢。”开场⽩大刺剌地敞开,一点迂回的修饰都没有,摆明了单
直⼊,让她没有回嘴阻止的余地。
“嗯。”青眉闷哼了声,坐上秋千。开始她的摆
。
她要是一只蝶儿,便能自由自在地飞舞,想去哪就去哪,不受约束,那该有多好啊!青眉
⾼⾝子,不住地幻想,幻想她是只有彩翼的羽蝶,飞在蓝天⽩云下,穿梭在万紫嫣红的花朵里。
“青儿,”管夫人又换了声。“我刚刚说的话,你是听见了没有?”她敢打一百个赌,她所说的话,青儿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再说一次好了。”她倒也不去掩饰自己的失神。
“徐家公子的百花宴…”
“不去。”她娘还没说完,她就已经开口拒绝了。
“徐家公子人品不错,家世也很好。”
“不⼲我的事。”青眉撇个嘴,紧锁着眉峰,心里是大大不快。
她讨厌这种利益
换的婚姻,她厌恶爹娘门当户对的观念;她要的是一个有才情的良人,不是要一个只知玩乐的纨桍弟子。
徐家公子!既是权贵,想必也是一个不懂文雅,只知玩乐的贵公子。
“不去,不去,我才不要去参加那个变相相亲的花宴。”青眉没命地
⾼自己的⾝子,像是在议抗爹娘总是安排一些她不想去做的事;一如徐家的百花宴,还有,她的招亲比试。
“我不许你们去搞什么招亲的玩意儿。”
避夫人叹了口气,说:“我们是为了你好。”
“真是为我好,就不该搞这种名堂,要是上门来比试的人没一个像样的,爹娘要女儿如何在金陵一带自处?”
“一个不像样的人,便不能通过咱们家设下的三道试题。青儿,你太多虑了。”管夫人对女儿的忧心仅以一笑置之带过,她
本就不了解青眉如此挑剔、如此刁难只是不想这么早论及婚嫁。
她的一颗心,此时此刻是远在家门外.在江南的大好风光上,她哪有那个心思去理会那些登徒子的优劣与否!
“你爹要你明天已时记得去参加徐公子的百花宴。”管夫人硬将宴帖塞进女儿的手中,她说:“徐公子在外的风评不差,如果你和徐公子真有缘的话,那娘答应你,咱们家就不举办招亲比试了。”
废话,如果她跟徐家公子真的对上眼的话。那她家又何须办个招亲比试;娘还真当她是三岁小童,如此好骗啊!
青眉瞪着手中的宴帖,狠狠地注视着。
百花宴!
徐牧谦!
她狠狠地将请帖给
成一团,使力地想将它给抛出去;蓦然,一个主意闪进青眉的脑中。她可以…
青眉的嘴角扬起一抹笑,那抹笑靥映在绝美的粉颊上,其娇
更胜园中的百花几分;管青眉,真不愧是金陵美人,一颦首、一投⾜,皆令百花失去颜⾊。
*****
金陵城西的徐府是金陵一带嫌冢当的世家,其财力、权势与之并齐的有以银号、金饰业起家的袁家及城东以棉纺织起⾝的管家并立在金陵一带。
说也奇怪,在金陵城西世代
好的徐、袁两府像是极有默契似的,两家的众位夫人每每蹦出个娃儿,总是娇俏俏的女孩儿,硬生不出一个男孩。
徐、袁两家既是大户,就比寻常百姓更冀望两家的夫人们能给徐家、袁家生个继承人,好续传祖先香烟。
在众盼之下,在二十年前。徐夫人与袁夫人像是串通好似的,同时给两家员外生了个⽩⽩胖胖的儿子,从此了了徐、袁两位老爷的心愿。
而二位男娃儿,一为徐家长公子徐牧谦是也,另一位则是前回上管家求亲不成的袁天佑。
想徐、袁两家原本既是世
,而徐家公子与袁家少爷又是同年之穧,两人的感情也就比亲兄弟还来得亲了。
这天,徐府宴请金陵家百名花,袁家少爷当然也来凑上一脚,为他的好兄弟鉴赏一下百花娇颜,断断她们容貌的好坏。
袁天佑原以为徐牧谦这下可好了,可以免费见识到他们全金陵的美女,定是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他前脚才踏进徐府大厅,上头便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天佑循声望了过去,看到他的好友坐在太师椅上,拧着双眉,一脸的不悦。
“怎么啦?”没理由在这人比花娇的大⽇子里,牧谦会心生不悦的啊!除非…“你不喜
这场宴会?”
“无聊。”他的评语道尽了他对这场百花宴的心声。
也徐牧谦真要娶
,也不会看上这些名门淑媛;一个个的富家千金,是一个比一个来得骄傲与贵气,还不及百花楼里众名花来得令他心悦。啧,想想那吴侬软语在耳畔间的酥⿇,呵,这才叫“真柔情”哩。
而那些富家千金们…算了吧。
牧谦想到那一个个的大家闺秀,眉峰又不耐烦地蹙上,将⾝子摊在⾝下的太师椅上,没多大的兴致去观看百花亭中的众家千金们。
“你不好奇你未来儿媳妇的长相吗?”天佑上前一大步,挨着牧谦坐下,脸上有着远比主角儿来得浓厚的趣兴。
他说:“好吧,纵使是你不好奇你儿媳妇的长相,那咱们也得看看金陵美女…管青眉是长个什么德
吧。”说来说去,咱们袁大公子还对人家青眉姑娘念念不忘就是了;想她小时候还是个小男孩的⽪样,他实在很难相信这经过十年时间的流逝,管家的小妞真能出落得美丽吗?
啧啧,爹娘曾经还上管家大门,替他提过亲呢,而那丫头竟一口回绝了!真是傲人得很,所以他对她的长相更是好奇。
“嘿!”天佑霍然想起了什么,他扯住好友的⾐襟口,急急地追问道:“你不会没发名花帖给管青眉吧?”
“我想,我娘也不准啊。”愈是有名气的女人愈拿桥,这是牧谦逛了几回勾栏院的心得。而那管青眉不満及笄便有大把的媒人在她家进出,上门去的不乏一些贵公子,直想攀上传闻中的那朵
丽的红牡丹;这样盛名的女子,不被自己的爹娘给惯坏,也会被那些上门求亲的公子爷儿宠娇了
子。
像管青眉那样极富盛名的女人,说实在的,是比那些⾝在乐籍,却又老将“出淤泥而⾝不染”挂在口中的贞洁女还难搞。
算了,他才及冠,还想玩乐,他可不想那么早玩完;所以,管青眉与那些卖艺不卖⾝的女人一样,都是他不想惹的。
这样的思想免不了惹来好友一记⽩眼。
“真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上
院狎
,那红牌花魁你不要,要的全是二流面貌;现在你爹娘为你设下百花宴,而咱们全金陵最美的姑娘,你却又不想沾惹。”天佑晃了晃脑袋。“呵!难不成你真想娶个⿇花姑娘不成啊!”“我只是不想跟好友同抢一个儿媳妇罢了。”
“算了吧你,咱们二十年的
情了,你会以为我真信你是为了我着想才不去招惹管青眉的吗?我看你啊…准是不想这么早娶亲,是不是?”
“知我者,袁天佑也。”
“不娶就不娶嘛,你爹娘又能拿你这个宝贝儿子如何呢?”天佑拉起牧谦的⾝子,硬将他往外头拖。“咱们可不能放弃欣赏﹃百花﹄的权利啊,走啦,走啦,这百花宴就快要开始了呢。”
一路上就瞧见袁家少爷兴致
地拖着意兴阑珊的徐公子往后庭中走去。
好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唐伯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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