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德森放弃了吗?
他是想,但恐怕“上面”不会允许他落跑。
然而,在经过机场事件和马汀及任飞的誓言之后,他决定采取成功机会比较大的做法…呃,当然也是比较全安的方法。
在征得“上面”的谅解而取得一年的期限之后,安德森和普特尼、马汀、任飞经过再三研究讨论,决定把目标集中在怜怜⾝上,他们认为,既然黑圣伦这么的恐怖,那么要除去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怜怜;虽然他们尚未能证实怜怜即是黑圣伦的弱点,但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们并不是想劫持怜怜以威胁黑圣伦,这种做法并不甚妥当。想想,要是黑圣伦一时火起而做出什么惊逃诏地的毁灭行为,谁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啊?
最妥当、最全安、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怜怜去杀他。
当然,说服怜怜需要时间以及机会。黑圣伦与他
子几乎是形影不离,唯一分开的可能就是在她生产时了。只有在他们分开时才有机会说服怜怜,告诉她必须除去她的丈夫,这个世界才会全安无虑。
这不会是一件容易的工作,她虽然稍嫌幼稚了些,但也不是世纪大⽩痴。莫名其妙蹦出个人叫她去宰了她的枕边人,她要是真这么信了,恐怕就算她愿意,他们也不放心让她去⼲。搞砸了是一回事,怕打草惊蛇惹⽑了黑圣伦才叫⿇烦。
他们去找怜怜的⽗⺟,这种拯救世界的大事,他们应该乐于帮忙才是,而由怜怜的至亲来说服她该是最有力量的了。但是,大大出平他们意料之外的,沈家两老不假思索马上一口回绝。
“我们不会叫怜怜去做这种事,”沈⽗态度坚决地说。“你们也不应该伤害他。”
任飞惊诧地望着两老。
“为什么?难道你们不怕他伤害你女儿吗?他是一个很…”
“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只知道不应该去伤害他。”沈⺟口气強硬地打断任飞的话。“而且他绝不会伤害怜怜的。”
任飞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们。
“我不懂,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断定他不会伤害令媛?难道是因为他帮了你们…”
沈⽗沉下脸、怒喝道:“请你出去!我们不需要承受你的侮辱!”
“对不起!对不起,我道歉!”任飞忙摆下低姿态。“至少请你们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能够那么笃定他不会伤害令媛?”
沈家两老对视一眼,沈⺟才犹豫地看着任飞。
“你是个年轻人,又是喝洋墨⽔长大的,有一些事你可能不能理解,就算我…”
脑筋一转,任飞大概能猜测到他们要说的可能是有关
信之事。不管如何,先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这样才好对症下葯。
于是他忙接道:“可我还是个国中人啊,就算我不一定信,还是能理解嘛。”
沈⺟又迟疑了好半晌,才娓娓述说出当年带怜怜去拜访⾼人之事。末尾,她又补充強调道:“一切就如那位⾼人所说的实现了,或许你正在心里偷笑,但是我们⾝受者的感受之深绝非你能了解的。”
“我们夫
俩一直牢牢记住当年那位⾼人最后所说的话,”沈⽗回忆道:“他说:要相信他绝对不会伤害你。这是他对怜怜说的,他最后更是一再的警告怜怜绝对不可以伤害他。”
“你瞧,”沈⺟说:“当年那位⾼人早就预测到会有人要求怜怜伤害他了。”
任飞怔楞地瞧着他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不要说两老态度如此坚定不移,即使是他,都有些动摇了。
于是,安德森只能宣布放弃沈家两老。为今之计,他们只能尽量收集资料,然后等待,等待时机来临。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考虑到他的孩子是不是会和他一样可怕呢?
或许,他们认为世界上出了那么一个怪胎已是绝无仅有了,希特勒就那么一个,也没见他的子女有多厉害。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毁了那个魔鬼。
由他的
子下手!
所有生产过的女人都知道,头胎生产最辛苦,多胞胎生产更可怜。
但是怜怜的生产过程简直是可笑夸张之至!除了肚子強烈的收缩紧绷感,她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痛楚。
所以当第一个宝宝掉在黑圣伦手上时,她才知道时候到了,当时,他们在看电视。
怜怜茫然地看着从她腿两间滑出来的“东西。”
莫森跃跌撞撞的冲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黑圣伦则把手伸直,尽量让手中的“东西”远离自己,嘴里咕哝着:“天杀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个宝宝由海奇接住,第三个总算是在救护车上由救护人员接生。
那是三个很怪异的宝宝,两男一女,同样都拥有与⽗亲一样的翡翠绿眼睛,男孩和⽗亲一般美得惊人,女孩则和⺟亲一样惹人怜惜。
说他们怪异,是因为他们从出生后就未曾哭过半声。他们会睁着大眼睛看人,但就是不哭,饿了不哭,尿布
了不哭,甚至打他们都不哭。
女孩也不哭,但是她的眼泪老是噙在眼眶中转呀转的,那种委屈可怜十⾜的模样,几乎要挖去照顾她的护士姐小们的心。
而且,他们也不喝
,⺟
、牛
、羊
、脫脂
…全都试过了,但他们就是不喝。
黑圣伦沉着脸轮流看着三个和他对望的小表。
“去准备游艇。”
海奇应声离去。
“怎么办?他们会饿死的!”怜怜躺在病
上望着病房一边的三张婴儿
和背对她的黑圣伦,脸上是浓浓的忧虑和焦急。
黑圣伦冷哼一声。“不会饿死的。”
“可是他们都不…”
“他们不喝
,”黑圣伦转过⾝来面对怜怜。“他们只喝一种⽔果的汁
,那种⽔果只生长在我所居住的岛上。”
“真的?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喝那种⽔果汁
长大的。”
“啊!”“而且,”黑圣伦平板地说:“他们也会拥有和我一样的能力。”
“嘎?”
他侧首看看女孩。“或许女孩的能力会有点不同。”
“咦?”他回过头。
“我会叫海奇先把小表送回岛上,岛上自会有人照顾他们,等医生准你出院了,我们再回岛上。”
“可是…,”怜怜不舍的昅了昅鼻子。“好吧。”总不能让孩子饿死吧?
黑圣伦把婴儿
推到她
边。
“多看一眼吧,待会儿海奇就会来带他们走了。反正一个月之后你就可以再看见他们了,我不准你难过。”
老套!他不准?怜怜⽩他一眼,随即把视线投注在孩子⾝上,不想把精神浪费在大冰块⾝上。
“把老大抱给我。”
“哪一个?”
“那有像你这种⽗亲的,连自己的儿子都分不清!”怜怜娇嗔道。
黑圣伦眯眼瞧着那两个一模一样、似乎正在嘲笑他的娃娃。
“那个啦,”怜怜指指最右边的婴儿
“快点,抱给我啦!”
黑圣伦以僵硬笨拙的动作,把宝宝“拿”起来递给怜怜。
怜怜
天喜地的抱着宝宝亲个不停“好漂亮喔!”
黑圣伦不悦地瞪着
子吻亲“别的男人。”
“我们该给他们取名字了吧?”
懊死!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烦!黑圣伦厌烦地想着。
“快点嘛!在海奇带他们离开之前,我要亲口告诉宝宝他们的名字。”
黑圣伦合上眼忍耐。
他们在医院守了一个多礼拜,发现即使是在医院里,黑圣伦也都守在
子⾝边,就算是晚上,他们也不知道黑圣伦什么时候才会离开,他们常常是在早上看到黑圣伦来医院时,才发现原来黑圣伦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医院了,而他们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妈的,那魔鬼也能化成烟吗?”马汀喃喃道。
任飞微微一颤。
“没办法,我们不能太靠近,免得像上次一样被发现了。”安德森瞥他们一眼。“各位,没多少时间了,找问过大夫,他说再过几天沈怜怜就要出院了。”
“大夫不是说她出院后最好再休养半个月吗?”马汀问。
“是啊,出院后还有半个月,到时候你去他家想办法。”安德森嘲讽道。
“啊,”马汀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没多少时间了。”
普特尼忍着笑“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嗯…,”安德森沉昑着。“我想我们还是得借助一点外力,小心一点别让他们知道详情就是了。普特尼,想办法调两个精明一点…嗯,还要好看一点的探员过来,两个最好长得很相像,然后…”
莱尔是医院的新护工,才刚来两天,但他头一天就表明要追妇产科病房的晚班护士露西儿,所以连着两个晚上都看到他陪着露西儿守夜,也没人感到奇怪。当然第三天晚上仍然看到他时,人们也只是觉得他似乎
认真的而已。
露西儿一边整理巡房纪录一边和莱尔闲聊。
“你⽩天要工作,晚上又要陪我,这样支持得住吗?”
神秘的偷笑了笑,莱尔拉张椅子反坐。
“只要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不必那么辛苦了啊。”
露西儿瞟他一眼。
“你想得美!这样就想当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早就一大箩筐了,哪还轮得到你!”
莱尔耸耸肩。“那我只好继续奋斗喽!”
露西儿起⾝到后面菗屉里寻找还未归档的病例表中是否有已出院者的,准备将它找出来归档,边还说道:“想当我的男朋友不是那么简单的,多想点点子吧!”
走廊尾端的病房门突然开启,一条颀长人影缓步往太平梯走去?扯垡涣粒⒓雌鹕砝吹阶呃龋籽劭醋湃擞跋г谔矫藕蟆?br>
露西儿一回⾝就看到莱尔不知何时突然跑到走廊中间看着太平门方向。
“怎么了?”
“呃,”莱尔随口应道:“呃,我要去方便一下。”
莱尔匆匆来到男化妆室里取出行动电话。
“我是莱尔,目标离开了。”他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又说:“知道了,我会设法把她骗开让你们进来,不过你们最多只有一个钟头,她们巡房时间是很固定的,你们要把握时间…好,你们五分钟后就可以进来了。”他收好电话后略微思索一下便出去了,不久,便看见露西儿往休息室走去。同时,四条人影倏然出现在太平门口,随即又无声无息地闪⼊走廊尾端的病房內。
黑圣伦一出房门,装睡的怜怜立即坐起来打开
头灯,再翻出枕头下茱丽,嘉伍德的浪漫小说津津有味地看着。
当房门开启时,她还以为是巡房的护士姐小来了。
结果,却愕然看到四个男人接连闪进来,其中一个还是她见过一面的任飞。
“任飞!你们…要⼲什么?”怜怜诧异地叫道。
看到怜怜还醒着,四个男人比她还惊讶,但毕竟是久经风浪的人物,安德森立即推推任飞,任飞也随之醒悟上前招呼。“沈姐小,请你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只想和你谈一谈而已。”
怜怜困惑地望着他们。
“我没有害怕,只是很奇怪,我又不认识他们。”
她抬手指着另外三个人。“跟你也不
,有什么事重要到让你们三更半夜来找我谈?⽩天不是很方便吗?”
“这…”任飞犹豫了一下。“你丈夫他…好像不太喜
…”
“喔,”怜怜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老公啊,他那人就是那样,有很多人都怕他。其实只要不去惹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不过…”她笑笑“我了解,我了解。”
“你能了解是最好的了。”任飞侧首看看安德森。
“沈姐小,”他回过头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谈谈,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可以啊,我也很好奇你们到底有什么事非找我谈不可。”
“好,那么,我想我最好先介绍一下每个人的⾝分,”其他三人慢慢聚拢过来“然后,或许我将要告诉你的事很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我希望你能先仔细听完再提出疑问,这样可以吗?”任飞谨慎地说。
四个男人严肃凝重的神情,令怜怜也不由蹙了蹙眉。
“好,我答应先听你们说完再提出疑问。”
接下来的半个多钟头,任飞把事情尽量详尽地向怜怜解说清楚;而怜怜的脸⾊也随之而变幻连连,惊疑不定时时在她双眸中闪现。
任飞说完之后,几乎过了五分钟之久,怜怜才迟疑地开口:“你们…是…是报情探员?”
任飞点点头。
“我老公是…”怜怜呑了口口⽔。“…恐怖天使?”
任飞再次点头。
怜怜又呆楞了五分钟才又找回她的声音…
“我想…他只是威胁而已,并没有真的…造成任何伤害吧?”
安德森把手上的文件袋放在她膝上。
怜怜看着文件袋“这是什么?”
“你先打开来看看。”任飞说。
怜怜犹豫了一下,才慢呑呑地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照片、文件报告,第一张照片一映⼊瞳孔,怜怜立即惊呼:“天哪!怎么会这样!”
一直到怜怜几乎看完所有的照片,任飞才开口说道:“记得威尼斯马可孛罗机场吗?记得他在那边曾经做过什么事吗?这就是他所造成的。”他指着照片。“你还能说他没造成任何伤害吗?”
怜怜全⾝一震!她抓着手中的照片良久才缓缓抬起头,眼眶凝聚了満満的泪⽔。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她菗噎一声。
“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任飞皱眉。她在说什么?
“你不用道歉,这不是你的错,是他…”
“不,你不了解,”她硬咽着“那是我的错,是我把他给惹火了…虽然他是真的很蛮横霸道,但只要你不去惹火他他就不会怎么样。机场那次,是我惹火了他,他真的很生气才会那样的,你们不能怪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任飞错愕地瞪着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从进来后就不曾出过声的其他三人也怀疑地看着他们两个,他们都听不懂那两个人后来到底在讲些什么,当然怜怜会哭应该是很正常的,但为什么任飞的神情会那么意外呢?
安德森碰碰任飞。
“怎么回事?她到底说了什么?”
任飞仍然瞪着怜怜。
“她说机场事件是她的错,不能怪她丈夫。”
“嘎?”安德森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也有那种可怕的魔力?不会吧?
“她说是她惹他生气,他才会大发雷霆搞成那样,所以是她的错。”
安德森不⾼兴地沉下了脸。
“她在胡说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怜怜议抗道,用英文。
“你会说英文?”四个人一起失声叫道。
怜怜菗噎地点点头。
“我讲得不太好,所以我就不讲。可是只要你不要说得太快,我大概都听得懂。”
安德森创下头一次发愣的纪录。“怎么会这样?”
“哈哈!”马汀自嘲地笑了两声之后长叹一声。
任飞和普特尼相对苦笑。
怜怜擦擦眼泪。
“我说的是真的,那次的事件完全要怪我,不能怪我老公,所以,”她深昅一口气“告诉我,我要坐牢吗?还是要我赔偿?没关系,尽管告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是我的错就该我负责,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四个人面面相觑。
事情会变成这种状况实在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她说的没错,过往以来,恐怖天使除了威胁以外,并无真正造成任何灾害,因为被威胁的人一开始就怕了他,没人敢去违逆他的意愿,而唯一的一次伤害,也是他们掌握在手中最大的罪恶理由,责任居然被她给揽了去,这算什么跟什么嘛!
她要负责?她能负责什么?“上面”要的又不是她,就算逮着了她,除了平添更多的⿇烦以外,
本一点用处也没有。
无论如何,他们要的不是她,是她老公,而唯一有机会毁灭他的只有他老婆,所以,他们非得说服她不可!
“沈姐小…”安德森刚开口就被打断。
“我老公姓黑,”怜怜不⾼兴地说。
安德森愣了一下。“喔,当然,当然,呃,黑夫人。”
“什么事?”怜怜眨着两只大眼睛无助地望着他。
“是不是要告诉我要坐几年牢?”
“嘎?不是,不是!”安德森忙道?咸欤∷雌鹄凑娴暮芪薰肌?br>
怜怜点点头。“那么就是赔偿了?”
“啊!也不是,不是!”“那是什么?”怜怜问。“你们尽管说,我一定会负起我该负的责任。”小小的脸上是一片肃穆认真。“呃…”安德森突然感到有点不安。叫这么个柔弱女孩去担负起这么重大的责任,何况要求她下手的对象又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这…是不是太忍残了些?
他望向其他三人,也看到同样明显的不安与退缩,他知道看到他们的同时也看到了自己。他暗暗叹息!看样子,还是只能由他自己来担任这项龌龊的任务了。
安德森看着怜怜那张仿佛所有委屈她都会认命的往肚里呑的可怜小脸蛋,几乎想放弃这个任务逃出门去。
但是…,他能吗?
他咬咬牙,心一狠“我们要你杀了他!”
怜怜蹙眉。
“对不起,我没听清楚,请你说慢一点好吗?我好像听…呃,⿇烦你再说一次。”
安德森闭上眼“我们要你…杀、了、他!”
怜怜错愕地张大了嘴,随即又合上,低头思索着。
没有惊叫?没有哭求?四个人互相在对方脸上寻找答案。她怎么了?吓呆了吗?
许久之后,怜怜才抬起头,脸上是一片壮士就义般的决绝神⾊。
“我明⽩了,这是我该付的赔偿。”她昂昂下巴。“你们下手吧,我绝不会反抗,最好快一点,待会儿护士就要来巡房了,要是…”
“等等,等等!”安德森有点昏头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怜怜眨眨眼。
“你们不是叫我杀了罪魁祸首吗?不就是让我杀自吗?可是我自己下不了手啊,不能⿇烦你们帮…”
“STOP!”安德森大吼一声。
怜怜住了嘴,疑惑地望着他。
安德森则望着其他三人苦笑。“天哪,这真是我从事探员工作以来最困难的一个任务!”
“不是这样吗?”怜怜喃喃道。
安德森回头凝望她半晌。“黑夫人,我们…是希望你…希望你…”“嗯,嗯,说下去。”
安德森长长叹一口气。“希望你杀了你丈夫。”
“那?”怜怜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杀了我老公?”
安德森点点头。
“为什么?”怜怜不⾼兴地问。
为什么?天啊!她居然问我为什么!安德森头痛得
着太
⽳。“黑夫人,你丈夫是个危险人物…”
“可是他没有真正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啊!”怜怜反驳。
“威尼斯…”
怜怜不耐烦地挥挥手。
“我说过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是我!”
“可是造成那种结果的是他。”
“起因是我!”
安德森耐着
子说:“黑夫人,请你讲理一点。”
“讲理?”怜怜挑挑眉“我是在跟你讲理啊!”“黑夫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随便想一想就知道了嘛!你瞧,要是你们‘老大’让你去暗杀某某人,人家家属要怪谁?当然是怪出主意的罪魁祸首嘛,你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啊!”怜怜理直气壮地说。“所以喽,虽然结果是我老公造成的,但是始作俑者是我,你们不找我找他⼲什么!”
安德森一时语塞,无助地转向其他三人求救,然而另外那三位更是茫然以对,一点忙也帮不上。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门把动扭的细微声响。
巡房!
四个人迅速闪⼊浴室,并微开口条门
窥偷着。闲聊几句后,护士随即离去,而他们也跟着出来了,怜怜望着他们若有所思。
安德森清清喉咙。“黑夫人,我想…”
“什么也不用想!”怜怜态度強硬地说:“我宁愿死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老公的事!”
安德森盯着她,她坚决地回视。
宁死不肯吗?那就只有…
“那好吧,”安德森突然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只能放弃了,但是,为了让我们能给我们上头一个
代,我希望能和你丈夫当面谈一谈,可以吗?”
怜怜讶异地看着他,似乎很奇怪他为什么就这样突然的放弃了。但是只要他肯放弃伤害黑圣伦,其它什么都好商量。
“谈一谈?谈什么呢?他不太爱和人说话的。”
“至少要让我相信他真的不会随意伤人吧?是你说的,只要不去惹他,他就不会
来,我不能要求得到他的亲口保证吗?”
怜怜想了想。“好吧,我会跟他讲,让他…”
“不行!”安德森脫口道。“绝不能让他知道。”
怜怜狐疑地睇着他的失态。
“为什么?”
安德森马上警觉自己的错误。“呃,当然嘛,要是让他知道我们要跟他谈,他会肯吗?我想夫人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他的个
才对,如果让他知道我们想和他谈谈,说不定他反而闪得远远的,我们还能有机会和他谈吗?”
“也对。”她喃喃道。
安德森一边观察着怜怜的脸⾊一边继续说道:“所以,最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带来和我们见面,到时候你只要坚持不离开,我相信他也会陪你留着,这样我们不是就有机会和他谈了吗?”
怜怜点点头。
“你想得很周到。”
“他或许还是不想和我们说话,但是只要夫人磨一磨他,让他给我们一个保证,这样不但我们可以回去向上头覆命,而且你也不用再担心上头会另外派人来伤害你丈夫了。”
“嗯,好吧,那就这样。”话刚落,随即又瞪着安德森,怜怜问:“保证不伤他?”
“呃…,”安德森咳了咳。“当然,当然!”
怜怜満意地颔首。“那…我要是安排好了,要如何和你们联络?”
“夫人只要…”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在这里?”
安德森检查着两支手
,他可不希望在这紧要关头,武器会有任何状况发生。
“没办法,我也不喜
,但这是她安排的。她说今天她出院,一切都很混
,他的警觉心会被分散掉,而且,在这病房里是他绝对想不到会有任何事发生的地点,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见得到他。”
任飞盯着安德森在手
上装上灭音器。
“谁动手?我先声明,我的
法一向烂得很!”
普特尼也盯着两支看起来似乎使用过很久的手
。
“为什么只有两支?”
支德森拿起
来比了比。
“总不能让他一见面就有所警觉吧?所以要有两个在前面遮掩,另外两个在后面动手。”
“她呢?”任飞又问。
“谁?”安德森抬头看他。“你是说他
子?”
任飞紧盯着安德森的眼睛。“我反对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安德森还未出声,普特尼也开口说:“我也是,我们骗了她,又在她面前杀了她丈夫。这已经很过分了,如果再想伤她,简直比她丈夫还像个魔鬼!”
马汀没说话,但他的双眼警告地凝在安德森脸上。
安德森轮流看过他们三人才慢呑呑地说:“我有说过要伤害她吗?”
“‘不小心’也不行!”任飞強调。
安德森苦笑着摇头摇。
“你们以为我是怎样的人?冷酷无情的杀手吗?你们下不了手,难道我就下得了手吗?她的模样…我想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下得了手。其实,如果不是告诉自己,这是在帮她脫离那个恶魔的手掌,我也狠不下那个心来欺骗她。”
马汀伸手取饼一支灭音
。
“我来,我的
法好,我会小心避免误伤到她。”
安德森点点头,放好另一支灭音
。
“那就由任飞和普特尼负责在前面作掩护。”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安德森谨慎地说:“千万不能暴露⾝分。上头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有关于恐怖天使和暗杀的事,全都要隐蔵在台面下,他们要在世人全部不知晓的情况下解决掉恐怖天使。”
“了解了,现在,我只想再问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间浴室里待多久?”马汀坐在马桶上喃喃问道“我全⾝都已经沾満除臭剂的味道了。”
办完出院手续后,怜怜又拉着黑圣伦往病房走去。
“那本书是我最喜
的,我非拿回来不可。”海奇和莫森尾随在后。
黑圣伦瞟她一眼。
“我另外买一本给你。”
“不行!我就要那本!”怜怜固执地说“那本是很有纪念价值的,我在生头一胎时看的小说,怎么样都得留着!”
头一胎?她还想生?黑圣伦眉峰聚拢,后面两人偷笑。
他们来到病房门口,她打开门拉他进去,黑圣伦蹙眉看着她回⾝关上门。
“你关门⼲什么?”
怜怜向浴室门
中的眼睛使一使眼⾊。
“老公,有人想和你谈一下。”
“你在搞什么…”
黑圣伦眯眼注视着从浴室中鱼贯而出的四个男人。
怜怜双手紧抱住他的右手臂。
“老公,不要生气、他们是府政人员,他们只是想跟你谈一下而已!”
站在前面的两个男人掀开西装外套回⾝绕了一圈表示他们没有武装。
怜怜仔细注意着黑圣伦的脸⾊,深恐他又在一怒之下闯出什么祸事来。
“老公,你听我说,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保证,保证不会做出任何伤害。”
前面两个男人掀开的西装外套突然多出两个小洞。
同时,黑圣伦的⾝躯震了两震,双眸中绿光倏亮,左手霍地往前虚空一抓,几声闷哼和击撞声传来。怜怜讶然转头,赫然见到四个男人仿佛被某只无形的巨手凌空抓到天花板上,而且似乎快要窒息般的啊啊直
。
“不要!老公,不要啊!”怜怜惊叫。“他们没有恶意啊!他们只是要谈谈而已,老公…!”
狂怒暴戾的神情依然。
“求求你!老公,放了他们吧,他们没有恶意啊!”黑圣伦脸颊微微菗搐,噤不住闷咳两声,接着怜怜便惊恐万分的看见鲜红的⾎从他紧抿的嘴角溢出来。
“老公!你怎么了?老公,你怎么会…!”怜怜几乎窒息地瞪着手中从黑圣伦
前摸到的⾎“天啊!你在流⾎!海奇!海奇!快来啊!救命啊!来人啊!杀人啊!救命啊…!”
又是数声闷咳,更多的⾎溢出,绿光逐渐黯淡,⾝躯也随之摇晃不定,但黑圣伦的左手始终没有放下,天花板上的四个人也依然挣扎不已。
海奇,莫森冲进来,双眸一合,黑圣伦的左手虚软的垂下,天花板上的四个人同时掉落下来。
海奇、莫森护着倒地的主人,怜怜颤抖的手指着四个在地上痛苦
息的人对听到救命声跑进来的护士、医生和警卫哭叫着:“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丈夫!他们杀了我丈夫!”
苦⼲无法据实说出⾝分,安德森四人被抓到警局关了三天,莱尔和他的同伴也在行动前被他送回国美而无法及时加以援助,他们只能透过国美大使间接联络上该负责的人。
当他们终于凄惨落魄的被放出来后,便直接到医院去查问情况,查问经过并不是很顺利,不,简直是灰头土脸!每一位护士姐小都用怨恨已极的眼光瞪视他们,她们脸上都清清楚楚写明了对竟敢伤害她们心目中天使的凶手的怀恨。
最后终于从为黑圣伦开刀取出弹子的医生嘴里听到他们想要了解的消息,然而得知确实状况却使得他们更为沮丧,还有惶恐害怕!
黑圣伦在刚开完刀移⼊加护病房后没多久就不见了。
天啊!这下子他们真是闯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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