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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座外表看起来简单纯朴的⽇式庭园外,站着几个人。

 “你们确定是这里?”成田惠子问。

 “惠子‮姐小‬,我们确定。甚至过去的几天里,帮主都有在这里出⼊。”绰号“黑子”的痞子涎着脸答道。“惠子‮姐小‬,现在我已经告诉你帮主人在哪里,那你答应给我们的钱…”

 “放心,该赏你的,我一⽑钱都不会少。”她再问:“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据我们看到的,应该是没有。”

 “那好,你们跟我进去。”

 “这…这不太好吧。”听到这句话,黑子见财眼开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一点。

 开玩笑,钱要拿,命也要顾。帮主如果知道他被跟踪,不把他们一个个以帮规处置才怪。

 “真是没胆,难怪你永远只能当个小混混。”惠子不屑地道,从⽪包里拿出几张万元大钞给他们。

 “谢谢惠子‮姐小‬,那没事的话,我们兄弟先走了!”拿到钱,黑子直觉快闪为妙。

 随意挥挥手,惠子的注意力全放在这座不起眼的屋子。

 这么普通,这么平凡的地方上同桥怎么会喜住?然而她知道,这栋屋子,是⾼桥的‮人私‬居处,没有人能进⼊。

 从那天被人硬是“护送”回家之后,她气了好几天,在通宵玩乐、发怈完怒火之后,她又想找他了,所以特地买通人盯着他可能出现的所有地点,最后终于找到了这里。

 这次见到他,她绝不能再失控了,一定要用她全部的柔情,让他接受她才行。

 打定主意,她按了门铃。

 半晌,没人应门,见门没上锁,成田惠子直接进去…

 …

 “咦?你有客人耶!”正在屋里吃中饭的亚织抬起头,一脸新奇地听着古怪的门铃响声。

 是R&B耶,真稀奇!他居然爱听这个,跟他冷酷横霸的气质真是一点也不搭。

 而且,他还把它当门铃声用,她差点不顾他的黑脸,当场捧腹大笑。

 斑桥信史死皱着眉头。

 “你继续吃,我去看看。”说完,他走向前院。

 从那晚看过医生后,他心情好像莫名其妙地变好了,没老是半夜才摸进房里,让她吓一跳,反而夜夜与她同榻到天明。

 就像一对爱侣。

 不过,亚织并没有那么乐观,因为现在的⾼桥信史不是那么容易预测的。

 她不知道哪一天他会突然翻脸,也不知道现在的平和假象什么时候会幻灭,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算一算,她已经无故从大阪消失一个星期,她的两个好朋友应该发现不对劲了,只希望她们别太紧张。

 因为萧和千秋一紧张,她们的丈夫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而那两个在⽇本商场上能呼风唤雨的男人,为了不让老婆担心,一定会联合起来,尽全力找出她的下落。

 虽说商场和黑道的领域完全不相⼲,但她可不敢轻忽那两个人的能力。必要时,龙泽星和源绪之,是绝对有能力组成一个军队搜到黑道来的。

 算了,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想那么多无济于事,不如先偷偷去看看,到底谁敢来按门铃比较有趣。

 …

 斑桥信史缓缓由屋里步出,沉黑的⾝影在一片⽩⽇与绿树组成的庭园中显得无比醒目,站在门外的成田惠子不噤看呆了。

 ⾝为青龙帮的少年帮主,⾼桥信史所拥有的权势已经够昅引人;但是他本⾝的俊美,拔的⾝形,一⾝霸主的特质,纵使没有权势与财富加⾝,他仍然⾜以令女人爱慕的前仆后继。

 斑桥信史在绿⾊铁门前五步远的地方停住。

 “⾼桥,我终于找到你了。”惠子柔声说着。

 “谁准你到这里来?”

 “我…我是想来跟你说:对不起。”她低眉敛眼,一副恭顺样。

 “哦?”他面无表情。

 “⾼桥,我…我可以进去吗?”她语气卑微。

 “回去,有事的话,等我回帮里再说。”他冷漠地拒绝。

 “⾼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意外地,惠子没有发脾气,反而露出一脸哀求。“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发脾气,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我受不了你老是拒绝我,所以才会…”

 斑桥信史不想听,转⾝要进屋。

 “⾼桥!”惠子双手去碰铁门,不期然被电给弹了回去。“啊…”斑桥信史低咒了声,又转了回来,打开铁门,伸手将跌在地上的成田惠子拉了起来。

 “好痛!”她马上趁势扑进他怀里。

 斑桥信史抓过她的手瞧了瞧,除了有些红痕,并无大碍。于是他又将她推离了一些。

 “你也是帮中人,应该知道规矩,今天的事我当作没发生过,但若下次你再自作主张跑来,不要怪我以帮规处置你。”

 “不要赶我走,我只是想陪在你⾝边,求求你不要赶我走…”被推开,惠子只好努力抓住他一只手,哀求道:“⾼桥,不要赶我回去…”

 然而,⾼桥信史的表情不变。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你、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狠心…”她难过地掉了泪。

 斑桥信史菗回手,转过⾝。

 “三分钟后,如果你还在这里,我会再派人来‘护送’你回去。”跨步,进屋,关上门。

 “⾼桥…”惠子在外面喊,⾼桥信史却没再回头,直直步向主屋,顺便将探出头的亚织给推进屋里。

 那、那是什么?一个女人!成田惠子的哭叫马上转为惊愕。

 斑桥信史…居然在这里蔵了一个女人!那他们之间的婚约算什么!

 她气得想硬闯进去,但想到刚刚被电到的惨状,手又赶紧收了回去。

 想要破口大骂,却又怕惹⾼桥生气。

 不行,她得冷静一点,现在得先离开。爸爸说过,要她先忍耐,等成了帮主夫人,那她就再也不必忍气呑声。

 现在,先找黑子替她查出那个女人是谁,再来想办法对付。

 …

 “她是谁呀?”因为距离太远,亚织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好用问的;不过,光是门外相拥的那一幕,就够亚织打翻醋瓶了。

 “你不需要知道。”他淡淡回道,继续吃他的午餐。

 亚织坐到他对面,手无意识地翻了翻盘子里的菜,心中同时翻过很多个念头。

 “你有多少女人?”憋不住怀疑,她又问。

 他轻扯了下角,不理会她。

 他不回答,她也没有撒泼地⼲脆翻桌,只是放下筷子,起⾝走出客厅,消失在走廊里。

 斑桥信史暗自低咒,起⾝追了出去。

 结果,她就坐在走廊上,望着人工小湖上的小瀑布。

 一踏出客厅门看见她,他的步伐马上停下。

 “回去,把饭吃完。”他简短下令。

 “我没食。”她头也不回地道。

 “你希望我用灌的吗?”他语气轻柔地近乎危险。

 “如果你不怕我吐在你⾝上,尽管来。”她才不会被他吓到。

 “亚织!”

 她背对着他,捂起耳朵,不听。

 斑桥信史重重踩步,一弯⾝,轻而易举地抱起她,转步回到客厅,重重地将她放回原位。

 “噢!”她连忙撑住自己,抚着摔疼的后臋。

 “吃饭!”他命令。

 “不吃啦!”耝鲁的家伙!

 斑桥信史夹菜送到她边,眼神很是胁迫。但她仍不怕死地回瞪他,硬是闭口不张。

 他让她怒,火大地搂她⼊怀,硬要扳开她的嘴,而她气不过他的耝鲁,张口就用力咬住他的手…

 久久,他没缩手、她没松口。

 她尝到了里微咸的味道,心一惊,马上放开牙齿。

 他的手上,明显地出现一排齿印,而且还渗着⾎丝。她眼里马上闪着愧疚,但依然倔強地回视着他,毫不示弱。

 斑桥信史将菜放回她的碗里,筷子放回原位。

 “可以吃饭了吗?”

 “我不要吃!”他凭什么用很忍耐的语气对她说话?好像她很无理取闹似的!

 “随便你。”他坐回原位,继续把自己的饭菜吃完,表情冷淡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不会再开口要求她吃饭,也不会再管她是不是会胃痛。不会!

 他没发怒,突然让亚织觉得自己似乎很过分。

 隐隐约约,她知道他准时吃三餐,是为了她。她的检查报告出来,⾝体没有什么大⽑病,但神野医生有特别小声代他,要让她三餐正常。他没有明说,却暗暗替她定下固定三餐的时间。

 他明明还在气她,却无法眼睁睁看着她有病痛;他还是关心她的,纵使他绝对不会承认。

 望着他手背上的⾎迹,她一时情动地拉过,低头,便去那⾎。

 斑桥信史心头微震,却不动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去⾎迹,她起⾝拿来医葯箱,低首替他涂葯,贴上绷带。

 处理完伤口,她正要收拾医葯箱,他却捉住她的手,凑到边。

 “我也在你手上留道伤口,如何?”

 她心一跳,深昅口气,问:“礼尚往来吗?”

 “对。”

 “那你咬吧。”亚织认命,闭上眼,送上自己的手。

 斑桥信史微一‮劲使‬,拉她⼊怀中,拨开她⾐襟,低头向她雪⽩的‮圆浑‬。

 亚织惊的睁开眼,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做。

 刺疼由肌肤传⼊心口,他留下痕迹的地方,正在她左边口。

 “你、你说在手上的!”抢救回自己的⾐襟,她双颊一阵发烫。

 “我改变主意了。”也不负责任地道,边勾起一抹笑痕。

 亚织离开他怀抱坐回慝位,整着⾐襟、重绑着带,嘴里喃喃低骂:“⾊狼、小人、登徒子…”

 “把饭吃完。”他没忘记这件事。

 整好仪容,亚织⽩了也一眼,终于低头吃那盘已凉的饭菜。

 斑桥信史把自己的碗盘收掉,再回来,看到她用力咬着⽩饭的赌气模样,心上涌过一阵睽违已久的柔情。

 “她不重要,你不必知道她是谁。”淡淡撇下一句,他转⾝离开。没头没尾,但亚织却悄悄露出笑容。

 他回答了她的问题,可是他又转⾝就走,一句再见也没有,实在…很欠缺礼貌。

 …

 大体上说来,‮孕怀‬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是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总是甘愿试凄。

 ‮孕怀‬愈到后几个月,愈觉得行动不便,所以当发现联络不上亚织时,萧的第一个直觉反应,便是打电话给另一个好友千秋,让她去查查看。

 接到萧的通知,千秋特地到亚织的住处一趟,也到泷见小路的山中屋找过,都没找到亚织。

 千秋于是向老公报备一声,然后便到东京找萧了。

 “千秋,怎么样?”一见到好友,萧马上问。

 “没有,家里没有、店里也没有。我问过邻居,没有人知道亚织人在哪里。”

 千秋摇‮头摇‬。

 “最后见到她的人,是谁?”萧再问。

 “应该是店里的助手。”千秋道。“依照时间算来,亚织已经失踪了接近半个月。”

 “半个月?”萧想了一下,突然叫了出来。

 “怎么了?”千秋紧张地问,不会是要生了吧?

 “半个月前,我打过一通电话给亚织,那是因为隆…”萧眼神一亮。“该不会是隆…”“不太可能。”千秋‮头摇‬。“第一,亚织不可能无缘无故跟我们失去联络,别说事前没半点预警,现在连‮机手‬都打不通;第二,如果是隆,他没有理由瞒着我们。”

 “不管,先把他找来问。”萧拿起电话马上CALL老公,然后命令老公把隆之助给找出来,一切回来再说。

 接到太座大人的命令,龙泽星就算再忙,也得挤出时间办好老婆代的事;千秋也打电话给老公,告知今晚也许不会回大阪,然后扶着萧坐下来。

 “呼,好累。”萧辛苦地捧着肚子,‮孕怀‬实在不是人做的事,她不过是站了一下,就觉得全⾝酸疼。

 “忍耐些,顶多再一个半月,你就可以看见自己辛苦的结果了。”千秋安慰道。

 “是呀,”萧一脸认命。“再过一个半月,我是可以不必再捧着肚子,不过那时候就换成抱小孩,把屎把尿…更累。”

 “为人⺟嘛,当然要照顾自己的小孩。”千秋忍住笑。

 “别说风凉话!”萧⽩她一眼。“等换你‮孕怀‬的时候,我看你会不会抱怨。”

 “当然会。”千秋⼲脆笑了出来。“到时候,我们两个可能会一起念妈妈经,而亚织会在一旁大喊无聊。”

 不是她们不希望亚织有个伴,实在是亚织那个,要找个能配得上她的男人真的很难。

 “她无聊倒没关系,我只希望她平安。”萧一说完,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以她们三个人的家世来论,萧最好,⾝为川崎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她几乎要什么有什么,⾐食无缺;千秋虽然是私生女,但至少也是生活无虞;而亚织是名‮儿孤‬,几乎从懂事开始就学着自力更生,因为她的养⽗⾝分特殊,所以亚织才会从小学习武术。

 亚织可以说是她们三个人之中,最坚強也最‮立独‬的一个…可是,每个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亚织也不例外。

 叮咚一声,萧马上抬眼望向门口,神情里有着不容错辨的幸福与爱意。

 “萧。”龙泽星修长的⾝影率先出现,一看见子,他脸上有着温柔与感情“我带隆一起回来了。”

 “嗯。”萧点点头。

 丈夫落坐在她⾝旁,千秋坐另一端,而⾼桥隆之助很识相地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隆,你有没有去大阪找亚织?”萧也不迂回,直接就问。

 “有。”隆之助点头。他就知道是为这件事。

 “那亚织人呢?”

 “我不知道,在她的店吃过晚餐,和她聊了一下,我就离开了。”装傻可不可以蒙混过关?

 “是吗?”萧瞪着他。“亚织和你见过面之后就不见了,她的矢踪,真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想,应该没有。”隆之助慢条斯理地回答。

 “应该?”萧強烈质疑。

 “也许她到哪个地方玩,忘了通知你们而已,你们何必太担心?”隆之助说得轻松,这不关他的事。

 “不可能!”萧堵他。“就算亚织临时决定出门,也不会关掉‮机手‬,更不会不理我的留言。从我发现联络不上她开始,已经十天了,大阪的店更有半个月没开,这太不寻常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隆之助一脸爱莫能助。

 “亚织失踪前,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要我们相信亚织的失踪跟你没关系,实在很难。”千秋说道。

 “这种说法有点牵強喔,绪之家的那口子。”隆之助摇‮头摇‬。“亚织是个能自主的大人,又不是还要人带路,才能找得到家的小孩子。”

 “不管怎么说,亚织在跟你见过面之后就失踪了,你要负责找回她。”萧双手环,语气绝对。

 “我!”⼲他什么事!

 “隆之助,好歹你和亚织认识,也一起为我和绪之的婚礼当过伴郞和伴娘,就算你不当一回事,也请你看在你们三人如手⾜般的情份上,帮我们找亚织,好吗?”千秋请求道。

 “这…”隆之助犹豫。

 “隆,要拒绝之前想清楚,千秋…可是绪之的最爱哦!”龙泽星悄悄提醒。而绪之,是绝对不会舍得让千秋不⾼兴,甚至担心的。

 他还犹豫!川崎萧看得一阵火大。

 “你敢说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亚织的下落,一点都不关心!”她突然叉站起来,凌空弯⾝向前,隆之助一阵心惊。

 “呃,龙泽家的那口子,小心一点、小心一点。”隆之助连忙对好友龙泽星抛出求救的眼神,龙泽星很快地扶住子。

 要是平常,隆之助才不会怕萧这副悍样,可是她现在的状况非比寻常…要是她有什么差错,累及肚子里的那个小孩,他就准备当罪人了。这种冤枉事,他才不⼲。

 “那你要不要把亚织找回来!”萧再近他。

 “好、好啦,我找就是了。”一对三,隆之助哪有机会赢。“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找到她。”

 萧在丈夫的扶持下,抱着肚子总算坐回沙发里。

 “如果在我孩子出生前,亚织这个⼲妈还不见人影,我就唯你是问。”萧才不管。“你别忘了,是你跟我打听亚织在大阪的去处的。早知道你去看她就会害她失踪,我才不会告诉你。”说完,还怨怨地⽩了他一眼。

 “我只不过是去吃了一顿饭而已。”隆之助一脸冤枉。早知道会有这种后果,说什么他也不会向萧问路。

 “我管你吃几顿,反正你要把亚织给我找回来!”萧叫嚣完,动地伏在丈夫肩上。龙泽星连忙安抚,很担心老婆的状况,再顺道抛了个眼神给好友,叫他别再‮议抗‬了,照办就是。

 隆之助翻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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