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法国巴黎
“听说你的额头受了伤?”一走进房里,农夫就目不转睛地打量阿玛迪的脸,伸手
拨开他挡住疤痕的卷曲发丝。阿玛迪挡下他的手“已经拆线不碍事了。”
农夫坚持要看“让我瞧瞧。”
只不过是一个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想看就让他看吧!阿玛迪主动地将前额的卷发往后拨,露出额头上已拆线的伤痕,嘴上嘀咕“没啥好看的。”
“见鬼了!”农夫瞪视着他额头上的疤痕“老弟,脸蛋是模特儿⾝上的重要商品之一,你难道不能有一点当模特儿的自觉吗?”
“只是个疤而已,不必那么大惊小敝。”他的淡然里掺杂了一丝心浮气躁的不耐。
只是个疤!他还真敢说,那个疤至少
了将近十针。“找二少帮忙好了,只消动个小手术就行了。”
动手术?就为了去掉他额头上的疤痕,未免太小题大作了一点,他想都不想地立即反对“不必了。又不是姑娘家,⼲么在意这一个小疤。”放下前额的发丝,他以指为梳拨弄了一下“用头发遮住就行了。”他的烦躁更是彰显于神情上。
农夫仔细地打量一番之后,才勉強同意“也只好这么办了。”忽地,他的眼中有抹光芒闪了闪。
“看什么?”他没好气地闷哼。
“你的脾气有点暴躁哦!”农夫笑着指出。
“我本来就是如此。”阿玛迪不理会他的笑。
“是吗?在我看来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农夫又是一笑,眼中闪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阿玛迪的
情是有些淡漠、狂妄、霸道,但不是暴躁,而此刻,他浑⾝流窜的郁气让人无法忽视。
阿玛迪懒得理会他,径自将行李提到⾐橱前搁下,转⾝进浴室去洗了把脸,就当农夫不存在似的。
一抹坏坏的笑在农夫的
畔绽放“老实说吧!你是
求不満导致心情烦闷,没错吧?”
“关你什么事!”他嗤哼一声。
“咱们是好朋友嘛,我当然得关心你喽!”农夫说得煞有其事般,热络地搭上他的肩膀。
阿玛迪扭头瞪视着他好半晌“你管得还真多。”还是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碍眼极了。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农夫拉着他就走。“在还没开始排练前,先去轻松一下。”
阿玛迪无所谓地跟在他⾝后。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置⾝在一间pub里。
农夫扬了扬手,替自己和阿玛迪各叫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酒可以喝,但是,过量了就不好。”
阿玛迪靠向椅背,一边啜饮着酒,一边冷眼望着舞池內随着音乐舞动⾝躯的男女。
随即,他的视线又调了回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是要跳舞吗?
“钓人也被人钓。”农夫举杯向一名注视自己的陌生女郞示意。
阿玛迪一副“受不了他”的表情“两者我正好都没趣兴。你的女朋友不会生气吗?”
“哪一个?”他挑眉反问,意即他的女朋友不止一个。
阿玛迪翻了翻⽩眼“当我没问。”
这时,有两名⾼挑
感的美女走近他们。
“嗨!两位帅哥。”
几乎是同时间,阿玛迪搁下酒杯起⾝“我下去动一动。”他完全不搭理来搭讪的两位美女,径自走向舞池。
“请坐,姐小们。”农夫尔雅地笑道。
其中一人开口介绍“我叫雅朵,她是萱妮。你的朋友好像不
我们,是不是?”
“他的心情不好,请不要见怪。”他朝舞池的方向投去一瞥,赫然发现偌大的舞池里只剩下阿玛迪健美
感的⾝影随着音乐节奏卖力地舞动,彷佛要将全⾝多余的精力发怈出来似的,一头长卷发也随着他的肢体摆动扬起一个又一个的波浪,散发出一股教人无法抗拒的魔魅,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随着他移动,须臾也不想错过。
想不到,想不到呵!阿玛迪有着奇佳的节奏感,肢体语言也相当丰富。打从他得知阿玛迪在傅家姐妹的生⽇舞会上闹出笑话的事以来,他一直认为阿玛迪跳起舞来肯定会同手同脚,动作一板一眼活像机器人似的,原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也许下一场服装秀可以让他展现一下。农夫挲摩着下巴,想得出神。
终于,阿玛迪运动够了,流了一⾝汗回到座位上。
“你好,我叫萱妮。”
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现在很累,没心情更没趣兴应付其它陌生、与他毫不相⼲的女人。
但是,他仍旧想要红楼。
见阿玛迪流了一⾝汗,萱妮温柔地掏出一张纸巾,想要替他擦汗“你的舞跳得真好。”
“啪!”阿玛迪不赏脸地拍掉她的手“谁允许你碰我的?是谁给你这个权力的?”他一字一句如同蚀骨的寒冰。
清楚的痛感仍残留在手背上,如遭雷击。娇滴滴的美女一时难以接受这急转直下的状况,上了妆的娇容难堪至极地一阵青一阵⽩“我…我只是…”她结结巴巴地语不成句。
在一旁的雅朵也傻眼了,她们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形,这种无礼、冷酷的男子。
阿玛迪依然懒得看她们一眼,仅仅是沉声斥喝“滚远一点。”他完全不留情面,更不知怜香惜⽟为何。
两人都吓傻了,动不了。
他徐缓调转视线,冰冷无情的黑眸瞪得她们几乎魂飞魄散“我给你们三十秒的时间,滚出我的视线之外。”然后,他便别开脸。
委屈的泪⽔涌至眼眶,恍若洪⽔决堤似地奔腾而下,在两张美丽的容颜上纵横
错。
哭泣归哭泣,她们两人还是互相扶持,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俊美狂野却又冷峻无情的男子。
“怎么可以对两个如花似⽟的美女这般忍残呢?”农夫有些心疼那两个涕泣如雨的女子,并且十分惋惜“⽩⽩浪费了这一次机会,要不今晚就有女人来暖我们的
了,真是可惜呀!”
阿玛迪瞪了他一眼“要钓马子是你家的事,不要连我也算上。”然后又叫一杯酒,啜饮了起来。
望渴像炙热的火焰一般烧焚着他的理智和⾝体,偏偏他和红楼两人此刻相距甚远,而且,他还答应要等她大学毕业。
漫长的两年多!
没有理由他得忍受
望的煎熬,而她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这太不公平了!阿玛迪心中哀号。
明天就是服装发表会的⽇子。
阿玛迪已经去巴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想念他。
想念他的狂妄、霸道、唯我独尊,还有热炽的目光、温暖的拥抱、
悉的气息…“哎哟!”傅红楼不经心地和人撞了个満怀。
“对不起,对不起…”她迭声地道歉,还来不及抬眼看看对方的长相,便被人架住了双臂。
她陡地一惊“你们要⼲什么?放开我!”
没这么严重吧?她只是不小心轻轻地撞了他一下而已。
被傅红楼撞着的是一个宽肩窄臋、虎背熊
、浑⾝肌⾁的猛男,他正抱着肚子。
架着她左臂的男子开口“你把我们大哥撞伤了。”
右边的男子附和“对呀!看要怎么办才好。”
撞伤?她一介柔弱女流撞伤了一个猩猩似的彪形大汉?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是想要载索吧,下三滥的小混混。
“好吧!你们大哥需要多少医葯费?”她假装想要花钱消灾地问,然后在他们不注意时狠狠地往两人的脚上各踩一脚。
“啊…”“臭子婊!”
两人吃痛地咒骂,并且在原地跳脚。
趁两人松开手的剎那间,傅红楼立即拔腿狂奔,但是跑不到十步,她的⾝体忽地腾空而起。
那个被称为大哥的壮汉轻而易举地追上她,将她拦
抱起扛在肩上。
这是绑架啊!她在他的肩上拳打脚踢“放我下来,救命啊!救命…”
“闭上你的嘴!”壮汉吼了一声。
“救命啊!有人要绑架我啊!”她不依地继续狂叫。
天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又想要对她做什么事?不大声求救的人是傻子。
壮汉扬起手,往傅红楼的臋部重重地打了一下。
“唔!”傅红楼闷哼一声,打在臋部上的那一掌痛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一辆箱型车迅速地驶近停下,门很快地打开。
壮汉立即扛着傅红楼矫健地上了车,另外两名男子亦随后跟上,车子旋即飞快地驶离现场。
壮汉将傅红楼放下,谴责的眼神扫过另外两名男子“你们两个在搞什么?连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原本是想假借勒索来掩饰他们要绑架她的意图,结果还是引起大騒动,真是的!
“对不起!”两人异口同声地道歉。
“下次不要再犯。”
“是!”暗红楼直往门边缩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她的心底有強烈的不安。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你,不过,你却是唯一能够令那个人就范的筹码,所以只好委屈你了。”壮汉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只是用来
某人就范的筹码…他是指阿玛迪!
那他们是…霍德恩家族的人了?
她以为他们已经放弃找阿玛迪的⿇烦了,原来…原来只是表面和平的假象而已!
“要怪就怪他吧!谁教他不识好歹,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壮汉怒哼了一声。
不识好歹?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暗红楼愈听愈胡涂“你们是霍德恩族的人吧?”她猜测。
壮汉嗤哼道:“我们是柯尔家族的人。”
柯尔家族?德国黑社会的另一个大家族!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连柯尔家族也找上阿玛迪了?“你们抓错人了吧!”
“抓错人?”他笑了笑,反问:“你难道不是傅红楼?”她承认“我是。”
那么,他们要对付的人的确是阿玛迪了。
“那就没错了。?
“你们…你们要威胁阿玛迪做什么?”她瞪视着他们。
“要他娶我们家姐小。”能被克莱儿姐小喜
是那小子的造化,许多人求都求不到呢!
娶…克莱儿﹒柯尔!
“不可能的。”傅红楼冲口而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她和阿玛迪是真心相爱,他不会答应娶别人的。
壮汉挑⾼一道浓眉“他恐怕没得选择了,除非他不在乎你的死活,否则就只能照我们的要求去做。”
“你们好卑鄙!”傅红楼忍不住开骂。
他毫不客气地甩了她一巴掌“需要我提醒你,你此刻的⾝份是阶下囚吗?傅姐小。”
壮汉的手劲不小,傅红楼⽩皙粉嫰的左颊立即浮现五道明显的红⾊指痕。
捂着辣火辣的脸颊,她硬是将涌至眼眶的泪⽔给
了回去,她才不要在他们的面前掉泪。
她不会认输的,更不想把阿玛迪让给别人。
因为她爱他呵!
法国巴黎男士秋装发表会前半小时。
休息室內,工作人员正要帮阿玛迪换上这场服装秀的第一套⾐服,忽地,有人拿着无线电话进来。
“阿玛迪先生,您的电话。”
电话?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
阿玛迪狐疑地接过电话“喂,我是阿玛迪。”
“阿玛迪先生,还记得克莱儿姐小吗?”话筒的彼端传来一个完全陌生的耝嘎嗓音。
“不记得。”他懒得理会,打算挂了电话。
“等等,别把电话挂断,除非你不管傅红楼的死活了。”对方有恃无恐地冷笑了一声。
红楼!阿玛迪全⾝的神经都绷紧“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傅红楼在我手中。”对方重申道。
阿玛迪挥开了⾝边的工作人员,沉声问:“你的目的是什么?”他不爱转弯抹角,对方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慡快!”男子发出赞赏。
“嗦!”阿玛迪的眼中
出肃杀之气。
等待对方提出要求的同时,他极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和克莱儿姐小有关的记忆,而后灵光乍现。
是她!
那个曾经在一场服装秀结束后送花给他,并且向他表⽩的女人。他们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想要她安然无恙的话,就来赴约吧!”男子说了一个地址“只准你一个人来。”
他低吼一声“不管你们想要什么,都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傅红楼,要是她受了伤,我会要你们付出代价的。”他额际的青筋浮起。
“那就得看你了,别让我们等太久。”语毕,男子径自挂断电话。
阿玛迪忿忿地丢开手中的无线电话。
一旁等待的工作人员全都吓了一跳,被他浑⾝的怒火骇住,脚底彷佛生了
般动弹不得。
终于,有人硬着头⽪出声“阿玛迪先生,您该换⾐服了。”
“我退出这场服装秀。”他认真说“去把农找来。”阿玛迪的话像是一颗炸弹,轰得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过了半分钟,众人起了一阵大騒动,几乎要将屋顶震飞。
在服装秀开场前不到十五分钟说要退出,而且阿玛迪还是主角,他是存心毁了这一场服装秀吗?
他们上哪儿去找代替的人啊?
有人去将农夫找来。
农夫一见到阿玛迪不仅未上妆,连⾐服也还没换上,眉头立即拧了起来“怎么一回事?服装秀就快要开始了,你们还不快帮阿玛迪更⾐上妆?”
“阿玛迪先生说…”其中一人嗫嚅道。
阿玛迪霸道地揷口“我自己来说。”
农夫打断他的话“不论有什么话都等到服装秀结束后再说,现在快点上妆换⾐服。”事有轻重缓急。
“我不走这场秀了。”他定定地道。
“什么?”农夫没听清楚。
“我不走这场秀了。”他又说了一遍。
终于,阿玛迪的话传抵农夫的脑中枢,他像是被一道闷雷击中“你在开玩笑?”
“我没那么无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竟然给我搞这种花样!”摆明了是要整他嘛!农夫难得动怒“不论从事任何行业,都该有最基本的敬业精神和职业道德。”
“红楼被绑架了,我得马上回德国。”阿玛迪⼲脆挑明了说,省得⿇烦。
农夫有些意外“傅红楼被绑架,什么时候的事?”原来是这样,这倒是情有可原,不过服装秀怎么办?难不成要开天窗啊?
“刚刚对方打电话给我。”阿玛迪的眼神一凛。
“他们要求什么?”
“没说,只是要我去赴约。”
“既然他们的目标是你,那么短时间內傅红楼的全安无虞,你就先捺着
子走完这场秀,我再陪你一起回去救她。”农夫认为这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行。”他一口否决“我连一秒钟也等不下去。”这个不行,那…农夫又想到另一个法子“我们先拜托四少去救红楼,这样子你就可以安心走秀了,嗯?”
四少的⾼深莫测和能耐无人能望其项背。
“他们要的是我。”他不要冒一丁点的险。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农夫的脸⾊有些难看“那服装秀怎么办?在这个节骨眼,我找谁上场走你的部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有哪个模特儿⾝材和阿玛迪差不多,又懂得这场秀的出场顺序、经过设计的步法和其它繁复的细节?
如果阿玛迪打定主意立即飞回德国,那么今天的服装秀是开天窗开定了,农夫已经作了心理准备。
对一般的服装设计师和模特儿而言,服装秀开天窗是很严重而且不该犯的错误,可能会成为服装设计师和模特儿的致命伤。
不过,他并不是一般的服装设计师,他是夏火际国集团旗下的首席男装设计师,他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算了!农夫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天窗就开天窗吧!谁教他和阿玛迪是好朋友呢,只是…“如果你因此而断送了大好的模特儿生涯,也不会后悔?”
阿玛迪并不留恋伸展台生涯,肯定地道:“不会。”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话好说?“那么你快去吧。”
“其实有一个人可以代替我上场走秀。”阿玛迪忽地话锋一转。
农夫庒
儿不信“算了,开天窗就开天窗吧,你不是赶着回德国救傅红楼吗?还不走。”
“我是说真的,而且那个人是最佳人选,虽然⾝材上和我有些微差异,但问题不大,重点是他
知这场秀的所有细节,可以立即上场。”阿玛迪斩钉截铁地道。
这倒引起农夫的趣兴“那个人是何方神圣?”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农夫四下张望“我没有看到符合你条件的那个人。”“你。”阿玛迪吐出一个他永远也不会想到的单字。
农夫一阵错愕,几乎要怀疑是自己耳背。他狐疑地直视阿玛迪古铜⾊的俊脸“我?”
“没错。”阿玛迪理所当然地陈述“你和我的⾝材相去不远,所以⾐服的寸尺不是问题,而且,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场秀的所有细节,对吧?”
所以,能够代替他上场走秀的人除了农夫不作第二人想。
农夫哑口无言,因为阿玛迪说的是实话,他无从反驳起。
但是,服装设计师⾝兼模特儿?以往似乎还没有过这种情形,会不会有点奇怪啊?
“你也不希望服装秀开天窗吧?”阿玛迪睨了他一眼。
“那还用说…”
农夫话还没说完。阿玛迪将他推向一旁待命的工作人员“快点帮农上妆换⾐服。”
就这样,农夫被赶鸭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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