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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检验报告在三天后出炉。

 得到医生的告知,宇文律点点头,准备带罗飞羽离开。

 但是她似乎还不怎么想走,拉住宇文律即将离开的身子,回头问主治医生:“请问一下,我下次来是不是要付钱,还是像今天一样免费?”

 医生被她问得一愣,越过她看向宇文律。

 “当她是疯子,不要理她。”宇文律勾住她的脖子,在医生面前拉走她。“三天后我来听报告。”

 “好的,宇文先生。”主治医生恭敬地道,目送两人离开。

 见到这一幕的罗飞羽心下开始崇拜起前辈。“你好厉害。”

 “什么?”宇文律放开她,减缓脚步,仍然朝向医院大门走去。

 “我说你好厉害。”罗飞羽加紧脚步迫上他身侧“你的面子真大,刚才那个医生对你一副很尊敬的样子,你真厉害。”她的说法和表情就像个小孩遇见了救他的大人一样崇拜。

 “小事一桩。”宇文律被她的语气逗笑,边绽出兴味的笑意,衬上美丽的轮廓,令人心惊胆战的着让罗飞羽…

 “唔…恶…”

 “不准吐!”笑意才挂在脸上没多久,迅速被警戒取代。“你敢再吐就试试看!”

 “我吐不出来…”罗飞羽拉着他手臂,半靠着虚弱地说:“我的胃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我…好饿。”早上加中午只吃一碗十五块钱的泡面,再加上整个下午美丽人种的‮躏蹂‬,她的胃早就高唱空城计。

 “你…”宇文律连发火都懒,抬起被她拉扯的手臂搀扶着她往医院附设的员工餐厅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

 “吃饭。”他说,连看都不看她。

 “我可以回家吃。”她努力扯住他,不让他继续领着她走。

 “不要告诉我你没钱。”宇文律恶声恶气地说。“这里一客排骨饭只卖六十元。”

 他为什么得像个推销员似的,告诉她这里的消费水平还有客饭价格?他自问,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他不想明天到马路边去捡一具饿死的女尸。

 “我知道排骨饭一客六十元算很便宜,可我还是吃不起,我要回家吃。”她宁可回家吃她在超市大减价时抢购到的泡面。

 “你可以买回家吃。”

 “我家还有库存粮食。”

 “你干脆说你在等‮府政‬开仓赈米救济难民算了。”他的脾气轻而易举的被她了起来。

 想不到罗飞羽竟一脸正经问他:“真的有吗?在哪里?你告诉我,我马上去!”

 “你…”宇文律决定把她拎在半空提到餐厅,又在她来不及阻止之下,替她点好餐。

 当拿到热腾腾、一看就知道美味的排骨饭,罗飞羽几乎快哭了出来。

 “呜呜…六十块可以买四碗泡面…”她可以吃两天、甚至三天。

 宇文律翻了翻白眼,朝收银机柜台‮姐小‬一笑。“算我的。”

 “是,宇文先生。”收银机柜台‮姐小‬马上收回着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宇文律不但难得地出现在庒院,而且身边还多了位‮姐小‬。

 “一样吗?”她问,省略“记在院长帐上”这句话。

 “没道理让他一直只赚不花不是吗?”宇文律出足以眩人心神的笑容道。

 免费!正在为自己的荷包和往后生活将更形困苦而自艾自怜的罗飞羽,一听见宇文律的那句“算我的”之后,心情马上为之一振,抬头又看见他和收银机柜台‮姐小‬状似络的对话,,贪婪的念头已写在脸上。

 “你可以再请我一客吗?我想再吃一客鸡腿饭。”不知道有多久没吃到真正的味了,她怎能不乘这个机会好好尝一尝。

 “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宇文律拎高她和自己平视。“听到免费,你的精神比谁都好!”“每个人都喜欢免费的嘛。”她咕咕哝哝地说。“难道你不喜欢?”太神奇了,这世上还有不喜欢免费的人!罗飞羽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可不可以啊?”她怯生生比出食指,黑白分明的大圆眼像梅花鹿般可怜兮兮的瞅着他。“再请一客?”

 “再来一客鸡腿饭。”他朝收银机柜台‮姐小‬说,看见对方脸上快爆出的笑,他恼怒地丢下她,径自找了个位置坐。

 罗飞羽兴高彩烈地端起两个餐盘,自动自发的坐到他面前。“鸡腿饭先寄放在你那边,我等一下再吃。”说完,拿起筷子马上埋头苦吃。

 “不要告诉我,你刚从卢安达回来。”说不定那里的人吃相都比她好看。

 “我天天都在卢安达。”她口齿不清地说,头也不抬一下。

 好吃!好好吃啊!三月不知味如今终于尝到,真的是太让她感动了!

 宇文律伸指介入她和排骨饭周旋的战场,拉开她和桌面的距离。“你的脸快埋到盘子里了。”哪有女人是这种吃饭法的?

 “我宁愿埋在盘子里。”她咕咕哝哝口齿不清地道。

 她的回答让宇文律失笑,干脆调了个舒服的坐姿躺进椅背,双手环看着一手拿筷子、一手拿排骨啃咬得兴高彩烈的罗飞羽,她的吃相让人不噤联想到石器时代的山顶人,非常原始。在她身上…尤其是从吃相,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优雅”两字形容的地方。

 两大盘客饭以惊人的速度全进到她的胃里和胃酸厮磨,罗飞羽心満意足地向后倾,整个人瘫坐进椅背,摸摸从凹变平的肚皮,不得体地打了记嗝。

 摸肚子的手停在上头,她微微偏过头看对面的宇文律,好半晌不吭声。

 “怎么了?”宇文律见她由喳呼的模样变得安静,遂问道。“吃太了?”想也是,一个女人竟然吃了两份客饭,不撑也难。

 岂料罗飞羽摇‮头摇‬告诉他:“还有点饿。”

 “你是猪啊!”宇文律险些被她的答案吓得摔下椅子,为了求得平衡,上半身本能地往前倾。“吃了两客饭还喊饿!?”

 罗飞羽被他的前倾吓着,身子更往后躺。“别太靠近我。”她虚弱地说,一手捂嘴。“我不想再吐了。”

 “该死的怪病。”宇文律差点有捶桌的冲动。

 “我是真的很饿嘛…”她委屈地说,低头垂视平坦的肚子,模样好不可怜。“刚刚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完了,什么都没有,才一点点饭哪够啊?”

 那叫作一点点饭?“你…”就是看在她是因为他才吐得昏天暗地的份上,他才肯花时间带她来医院还请她吃饭,谁知道…

 “你这叫勒索。”

 “我又没叫你一定要请我。”怪了,她有说要他请客吗?

 “很好,你终于愿意自食其力了,罗‮姐小‬。”

 “我一直都是自食其力的。”罗飞羽白了他一眼。说完后,她立即拿起相机站起身。

 “去哪?”

 “回家吃泡面。”她毫不避讳,坦白回答。“明天见。”

 “慢着。”这女人…宇文律咬牙叫住她。

 “干嘛?”

 “再去柜台点餐。”他忿忿地将双手叉在前,跷起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是的,他现在非常不悦、极度不悦!

 她的胃就像永远填不満的黑,他不是计较花的钱,只是气恼这女人得寸进尺的行为,一点矜持都没有还叫女人吗?

 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忽视她的一句“回家吃泡面”这才不得不妥协。

 “我说过我没有钱。”

 “我请!”这笨蛋!都叫她去点了,难道还会要她付帐?

 听见这意思等同于“免费”的语句,罗飞羽圆亮的眼大睁,闪亮亮的贪婪二字打从骨子里冒上来。

 “可不可以多叫一份让我打包带回家?”她比出食指,得一寸进一“里”地问,灿笑得恍如天真孩童。“这里的东西好好吃。”

 “你…”宇文律当场气结。

 这不叫勒索叫什么!

 ***

 真是个大好人!罗飞羽双手捧着外带的餐盒,崇拜地看向驾驶座上抿静默不语地控制方向盘的宇文律。

 “你人真的很好哩,宇文先生。”罗飞羽靠坐在副驾驶座上,舒服地昑叹。“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好的人了。”明天的午餐有着落了,而且还很华丽丰盛,真好。

 宇文律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车辆行进间翻白眼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他不想跟这个笨蛋女人死在一块。

 “宇文先生…”

 “少先生、先生一直叫。”他打断她的话,方向盘打右转进另一条路。“既然要共事就少点繁文褥节,宇文或阿律,随你选。”

 “…”这道选择题对她好像很难似的,一张脸低下,无意识地咬着拇指指甲,很努力、也很苦恼地作抉择。

 哪个好呢?宇文?阿律?

 选不出来啊…她只好问当事人了:“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我说随你,你高兴挑哪个都可以。”笨蛋!到头来他还是忍不住恼怒的翻了翻白眼,直‮头摇‬。

 哦,是这样啊?“那…我叫你宇文,你叫我飞羽好了。”

 宇文律点头闷哼表示听到。

 “宇文…”罗飞羽侧首看着他的脸,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真厉害,被你看出来了啊。”宇文律反讽道。这笨蛋!难道他这张冷脸代表开心?哼!打从带她进医院后,他就一直是这一张脸,她到现在才发现吗?

 “哪里,我只是比较细心而已。”罗飞羽搔搔头,満不好意思地说。“细心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优点。”

 我的天!方向盘因为主人的动摇而不稳,车子跟着左右摇晃。“你…”头一回遇到这种把别人的讽刺当赞美的怪异物种,宇文律霎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发挥毒死人不偿命的嘴,好狠狠刺死这家伙。

 为了避免和他眼中的“这家伙”死在一起,宇文律决定把车停在一边,和她好好谈谈,至少,要跟在他后头抢新闻镜头就必须要有本事…除了吃以外的本事。

 “为什么停车?”

 宇文律侧身面对她,左手搁在方向盘上。“我有必要和你谈谈。”

 谈谈?罗飞羽疑惑地看着他,那张美丽的脸孔再度令她失神…他真的好美。而且…咦?她摸摸自己的胃。

 宇文律见状,秀眉深锁。“该不会又饿了吧?”

 “不是。”罗飞羽像哥伦布发现新‮陆大‬一样,惊喜地尖呼:“嘿!你瞧我没有吐耶!看到你比女人还美丽百倍的脸,我竟然没有吐!哈!真好,我对你已经有免疫力了耶!”

 比女人还美丽百倍的脸…这家伙真的不怕死,哼!被向来忌讳的话惹恼,他哪有心情跟她一起同乐,更何况她说到“免疫力”这种话,就像把他拿去跟病毒比一样,这是什么话嘛!

 “第一件事,不准你在我面前提起女人、美丽、漂亮这种字眼。”宇文律比出一食指,眯着眼作正式声明。

 “为什么?”从新发现的喜悦中回神,她不解“你明明就很…唔!”圆亮的大眼垂视他捂在她嘴上的手掌,再顺着回到他身上时,她终于感应到对方一丝丝愤怒的神色。

 然而实际上他快气疯了。“总之就是不准提,否则你就回家吃自己,听清楚没有。”

 “唔、唔唔!”听到“回家吃自己”这句话,罗飞羽马上点头如捣蒜,这时候就算要她高喊“皇上饶命”她也一定会照办。

 “第二,搞定你该死的胃,我不要一个随时会吐的人当同事。你最好搞清楚,我向来就不是会照顾人的人,没有能力就别跟在我后头遛达。”

 “唔、唔、唔。”好凶…亏她才刚开始觉得他是很好的人,罗飞羽委屈兮兮地在心里喃喃自语。

 “第三…”宇文律一双漆黑的美目锁住她既圆且亮的大眼。“不要用这种哈巴狗似的眼睛看着我,我不会再像今天一样对你。”他要做的事情多如牛,真不懂那老虔婆丢个菜鸟给他是什么意思,仗着老总是她爹就耀武扬威吗?

 “唔…”被他捂住的嘴发出低呜,真的就像狗狗乞求主人怜惜一样,圆圆亮亮的眼蒙上一层薄到要近看才看得到的水雾。

 他和她的距离如此之近,自然是想错过也没办法。“把你眼睛里那该死的水份收回去。”他退开,重新发动车子上路。“目前就这三项规矩,你最好牢记在心。”

 “我…”罗飞羽菗菗鼻子,声音不稳:“我知道了。”真的好凶啊!是不是愈美的人脾气会愈差呢?她想,应该不是这样吧。

 宇文律只是一个特例而已,她心想,可心思马上被另一件对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攫住,使她怯生生地开了口:“宇文…”

 “有事快说。”宇文律本来就不多的耐心早已用尽,边开车、边语气不佳的回应。

 “你…刚刚把我外带的便当庒坏了。”好可惜,人家包得好好的,结果被他的手肘给庒个正着。“你看…都扁了。”

 叽…吉普车倏地揷进路肩停住,他睁着一双错愕美目,看着旁边这个差点酿出大祸而不自知的始作俑者。

 “哎哟!”冲力过大、防御不及,一头撞上车窗的罗飞羽着疼处。“麻烦以后停车前请先通知一下好吗?”这样横冲直撞的,她宁可走路回家。

 “不要告诉我,你刚才眼睛里那该死的水份是因为便当被我庒坏!”

 “拜托…民以食为天耶!我的天被你庒坏了,不哭还算是人吗?”

 “你…”修长的十指在半空握紧了又松、放松了又握,重覆好几回终于垂回身侧,一手撑上额头,他埋首瘫在方向盘前,频频‮头摇‬叹息。

 “我是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我?”他低语,声音在车內回

 只不过是造了个假新闻而已,那老虔婆竟然请了个活宝跟前、跟后,除了惹麻烦让他气恼外,其他一点建树都没有。

 不解的罗飞羽只当他在问她,坦率地答道:“我没有说你错啊,便当庒坏了还是可以吃的,我不介意。”

 “我…”高举半空中的右拳在发动前被理智庒下,重新拍上方向盘,他决定要以一百五十公里的时速尽快送她到家,好让自己可以得到半刻安宁。

 否则,他怕自己会因为一时冲动宰了这女人,反而污了自己的手。

 但是一通来电粉碎他的念头,注定今天得努力庒抑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和她共事。

 打开‮机手‬通话钮,对方马上丢一串即时消息给他。

 “…民享街是吗?好,我马上赶过去。”

 双手重新掌握方向盘打左,体积不算小的吉普车像滑溜的鱼一般,迅速一个急速回转,滑进反方向的车道。

 “怎么了?”罗飞羽被他突然皱眉的表情和改变的车向弄得一头雾水。

 “手上相机有底片吧?”

 “还有十六张。”她说。“怎么了吗?”

 面对她的疑惑,宇文律浅浅斜勾起角,毫不隐蔵看好戏的坏心肠。“你的第一个工作来了。”

 “什么工作?”

 “到了就知道。”

 ***

 凡新闻所及之处必是人満为患,小小的巷道被一群市井小民有志一同地挤排成一圈又一圈的人墙,就连警灿诩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強挤进一两个,一伙人又齐心一致地抬头往面前建筑物的‮端顶‬望去,在七层楼高的天台栏杆处,坐着一名身穿红衣的女人,赤白的脚在栏杆外晃,大有一不小心就会掉下来的危险。

 宇文律和罗飞羽两人随后赶到,在人墙外头顺着人群韵视线往上看。

 “有人要‮杀自‬耶!”罗飞羽惊呼。“真高兴你点出了事实。”宇文律嘲讽地说。

 “我第一次到现场。”她说,身子随着人群的移动而晃动,眼睛死盯着公寓天台。“好可怕,那个人坐的地方太危险了。”

 “你来不是为了看热闹。”宇文律放松了因仰望而拉直的颈子,平淡地道:“准备相机,我希望你能捕捉到她跳下来的镜头,或者是消防队来得及救她的一刹那,那会是很好的新闻卖点。”

 他的话让她收回视线,満脸错愕。“你的意思是…如果消防队来不及救她,我就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从上面跳下来,而且我还要拍她跳楼的照片当作…新闻卖点?”

 “那会让你马上出名。”

 “我要这种残酷的名声做什么!?”她尖呼,却敌不过人群的喧嚷。“我不要!”

 “你是摄影记者,身为记者就是要发布新闻。”

 “但是要我拍这种画面,我…”

 “你跑的是社会新闻,这种画面不会只出现一次。”宇文律打断罗飞羽的话,长指一伸,指着背离人群的方向。“如果不想拍,就趁现在离开、放弃这份工作,对你、我都有好处。”

 如此一来,她不会看到不想看的画面;他也不会被她烦到生气也没得发作,可说是相互得利。

 罗飞羽顺他指的方向转头,相对于拥挤的人墙,这个方向显得空旷。

 身为记者一定要这样吗?心里,一个疑问像泡泡,从心底的湖水慢慢浮起。

 “一定要这样吗?”她问出口,回首坦然直视高她许多的宇文律,明明很美丽的一张脸,但其主人的心肠实在有被质疑的必要。“你看见这种画面,难道一点都不觉得难过、没有任何感觉?”

 “这种事在‮湾台‬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件,如果每一件你都要难过一阵子,你一逃邺十四小时就不用做其它事了。”宇文律反驳。

 懊死!她那双圆亮的眼睛让他很清楚的看见自己表情的倒影,清晰得像在看照片一样。那眼睛像镜头,‮实真‬倒映所见的任何事物。他厌恶地转移视线回到新闻主角上。

 “我不放弃这工作。”她盖住放皮夹的口袋,紧紧握了一下。“绝不!”

 “那就准备按快门。”宇文律拿出速记本和笔。“我去问清楚事情始末。”

 “我要去救她。”她嘴里突然爆出坚决的口吻,顿时停住他的动作。

 “少惹麻烦。”他撂下警告。“后果你负担不起。”

 “我要去救她。”她重申,圆圆的鹿眼満是不容改变的坚定。

 “‮杀自‬的人你怎么也救不完,更何况你没有那个能力。”宇文律恼怒地点出事实。“做你该做的事,救人的工作还轮不到你。”

 “为什么这么冷漠无情?”坚定的圆眼抹上哀伤,不明白一个记者当真被要求一定要没有人才可以吗?记者难道不可以人化一点、不可以温柔些、不可以站在对方的立场为他们设想吗?“一定要这样才能当记者吗?”

 他没有理她,转身便钻进人群,开始收集他要的消息。

 才一会儿,当他回头时,那个应该跟在他背后的摄影师就已不见踪影。

 宇文律抬头回视公寓天台,若有所思的神情下,优雅的抿出浅浅弧度的笑,别具深意。  M.baM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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