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结——婚!”
啧!真是精采极了,他前一脚才踏进湾台,她下一刻却要准备结婚。
是谁赋予她结婚的权利?
她这可恨的小女人,竟在撩拨、触动、挑衅完他的情
后,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蠢事。
“时间?”
“后天。”
“吩咐下去,南主要调集这附近所有东南西北门的人手。”
⾚蛟,再不把你歼除掉,还让人以为本少是毫无信用可言。
“是。”
⽟绛柔,若是你想结婚想疯了,也得选对人;至少,绝不是那位即将成为死人的石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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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黑⾚帮大喜之⽇,照理来讲,一些与他们有互惠的黑道人士多少都会前来道贺才对,虽不至于要贺客盈门、热闹非凡,但最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警戒到好似如临大敌般,让人大大地匪夷所思。
尤其,守在⽟绛柔门外的阵仗,俨然多到教人揷翅也难飞。
他们到底在防谁?是防里头盛装的新娘,还是…
“石強,帮內外的好手可都布置妥当?”皇门不来便罢,不然他⾚蛟发誓,绝对会让皇门好看的。
他对皇门已积怨太深太久,狠不得马上将皇门生呑活剥。
“帮主放心,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传来皇门的任何动静,⾜见⽟绛柔对皇门来说,
本不算什么。”石強
有成竹地道。
“嗯,还是要叫他们严阵以待,看紧各个出⼊口,不许给我出半点差池。”黑⾚帮在历经史无前例的重大挫折及无数死伤后,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是,属下务必会严密控监帮內四周。”
⾚蛟点点头,看了眼壁上的老钟“虽然只是做做表面工夫,但也不能把你的婚礼办得太随便,你现在就去准备吧!”
“谢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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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柔,你为什么不逃?”一想到女儿将终生托付给石強这样的人,⽟⺟就难过得痛苦不已。
为什么老天爷总爱捉弄她们⺟女?要让她们在黑⾚帮受苦一辈子!
她为爱而放弃到手的幸福,这怨不得上天、怪不得别人,但女儿呢?她又做错些什么?
“妈,等会儿我会护着你走。”⾝穿简单典雅的⽩⾊礼服,⽟绛柔端坐在台前,神情淡漠地凝视満脸忧伤的⺟亲。
“走,我能走去哪里,而且该走的人是你,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硬要留下来跟那个…那个曾伤害过你的石纠结婚?”
“我找到唐夕昂了。”
冷不防地,⽟绛柔突然冒出这句话来,震得⽟⺟愕然呆住,双眼瞠大。
“你…你说什么?你说你找到谁了?”
“唐夕昂,我的亲生⽗亲是吗?”⽟绛柔语气平淡的重复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见过他,是不是?”⽟⺟猛然抓住女儿的肩,无力地轻摇着。
“我是见过他,而且他也一直很想你,如果你想见到他的面,就到国美去,并且把这封信
给宇通集团的冷总裁,我想…他应该会让你见到他。”⽟绛柔随即拿出封信及一些护照文件,塞到⺟亲手里。
她没把握二少在看完信后,会答应她的请求,但只求二少念在她服侍他多年的份上,设法让⺟亲见到唐夕昂一面。
“不,我是说…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你⽗亲?”她从没跟绛柔说起有关唐夕昂的事,因为她怕绛柔若是知道后,会想要去见他,但⾚蛟一定不容许,说不定还会乘机伤害她及夕昂。
霎时,⽟绛柔沉默了,凝视⺟亲的眸子里显得无神而恍惚。
“绛柔,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你。”她一直是个最失败的⺟亲。
⽟绛柔缥缈一笑“到国美见他吧!”
“可是,⾚蛟说过,我要是敢去见夕昂,他就会不择手段地杀死他;我不要他死。”她宁愿让唐夕昂误会她移情别恋,也不要让他陷于死亡的
影中。
“黑⾚帮虽然在泰国的势力庞大,但毒爪还伸展不到国美,而且,倘若你现在不去,以后…恐难有机会再见到他。”她苦涩地说。
“绛柔,你说他…他怎么了?”闻言,⽟⺟
动起来。
“妈,真正爱你的人在国美,不要再犹豫,待会儿我叫你走时,你千万别迟疑。”即使只能见上一面,但对彼此相爱的两人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吧!
不像她,虽跟二少朝夕相处,却只能得到益发深陷的鸿沟及独自飘零的下场。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充満冀求的眼神,⽟⺟期待女儿再次肯定地点头。
“可以,你当然可以。”
望着⺟亲瞬间发亮的眼眸,⽟绛柔有感而发地跟着轻笑开来,并贪婪地分享⺟亲所散发出的幸福光辉。
好美!在这一刻,⺟亲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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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占地极广的前庭,青一⾊是手持
械、⾝着黑⾐的彪形大汉,而在中庭的玄关处,更有一字排开的人墙,半围住在黑⾚帮帮主⾚蛟及⽟⺟。
⾝居首位的⾚蛟,噙着一抹狡猾的
险笑意,静心等待他一手所策划的精心婚礼,而⽟⺟则掩饰不住紧张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此时,一对新人步⼊中庭,石強満脸得意地挽住⾝旁被⽩纱所覆盖的⽟绛柔,缓缓朝⾚蛟走去。
而面纱下的⽟绛柔,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只有一双炯亮的星眸,因对即将要发生的事,而燃起微微诡火。
“呀——”行至一半的⽟绛柔,不知绊到什么,⾝子突然颠簸而往下蹲去。
“怎么啦?”石強则顺势被她往下拉。
“没事,我的脚拐到。”⽟绛柔拉起长纱下摆,
着脚踝。
石強眼见她无作怪,便倏地打了个手势,以制止正要迈向他们而来的黑⾐人,尔后,他又对⾚蛟使个安好的眼⾊。
倏地,当所有人都认为一切没问题时,一声剧烈的
响伴随石強的凄厉声,瞬间划过整个幽静诡
的氛围,在众人及⾚蛟还震惊于此番遽变之际,一条纤细的人影迅速从中跑至⽟绛柔⾝后。
“你们在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将她拿下!”⾚蛟最先反应过来,但已来不及抓住⾝旁的⽟⺟。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下一
就打碎他的脑袋。”在她由脚边菗出袖珍型手
,及一
打穿石強右膝的这一连串利落又⼲净的动作来看,着实教黑⾚帮众人防不胜防。
“绛柔…”⽟⺟挨近她⾝旁,紧张地揪住她的⽩纱。
坚強点,你女儿正在为你拼命,你可不要在这节骨眼上,还扯她后腿。
“慢着。”⾚蛟沉声喝阻众人举
。“⽟绛柔,你能带她,及石強走到哪里去?”他冷眼扫向持
抵住石強的⽟绛柔。
啐!石強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连她带
都不知道!
“放我⺟亲走。”
“不行。”⾚蛟寒着脸回绝。
⽟绛柔嗤哼一声,正待扣下扳机。
“住手!我答应你。”⾚蛟忽而喊停。
石強暂时死不得,而他谅⽟⺟也逃不出他黑⾚帮的势力范围。
“妈,别忘记我的
代,快走。”⽟绛柔再次叮咛⺟亲。
“绛柔,我…我…”她就这样离开,对吗?
“我还有用处在,他不会杀我,快走。”⾚蛟还想从她口中套出皇门內部组织及所属人员。
“绛柔,妈会在那里等你。”⽟⺟流着泪,再没多想就快步离去,而没有⾚蛟的命令下,黑⾚帮众只得眼睁睁地让出一条通道让她过。
“放开石強。”⾚蛟霸气地说。
等他把她抓回来后,他会好好处置她们⺟女的。
“你最好不要派人追她,在一定的时间內,我若是有接到她没事的消息,自然会放开石強,不过,要是让我知道你使诈,我不仅会杀了石強,也会要你的命,我说到做到。”其实,她哪会知道⺟亲是否全安抵达机场,但⾚蛟生
多疑,这么说至少会对他产生一点吓阻作用。
原来还有人在暗地里助她,该不会是…皇门…
⾚蛟脸⾊突变,微偏头朝隐⾝在他⾝后的黑⾐人递个眼⾊。
果然被⽟绛柔料对,⾚蛟开始心生怀疑而不敢拿石強当赌注,遂再派人将已前去抓拿⽟⺟的人马给叫回,并加派人手以防止突变。
“哼,再等下去,石強不被你杀死,也会流⾎至死。”⾚蛟
森地瞥向石強⾎流如注的伤口。
⽟绛柔冷然地瞄了眼石強死灰的脸孔后,突然撤下扣住他臂膀的手,但
还是稳稳指住他软倒下来的⾝体要害。
“不想死,就自己动手。”
“
女人,待会儿看我石強怎么整死你。”石強暗咒地咬牙撕下⾐摆,用力捆绑伤口。
“⾚蛟,这样他的狗命就无虑了。”她嗤声道。
等!她现在只有等,等⺟亲尽快离开泰国后,她再直接斩断与黑⾚帮残存的梦魇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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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山边坡路,一直狂奔…狂奔…
快呀…只要能拦住过往的车辆,就能央求车主载她去机场;但她跑了许久,却都没发现半辆车子经过。
她无力地撑住路边的树⼲,一手抚住收蔵在怀中的重要东西。
夕昂,我连做梦都不敢想像与你在一起的时光,要不是绛柔…
蓦地,⽟⺟心中闪过一丝惊骇及恐惧。
天呐!她居然丢下自己的女儿,想一个人跑去国外躲起来。
即使她幸运地见到夕昂,她能开口对他说:是女儿救她出来的吗?
⽟⺟哀伤地将怀中物件全部拿出,用力地将它们摔在地上。
“绛柔,妈现在就去救你…呀——”正要回头奔去的⽟⺟,在侧⾝时,突然颈项被一记手刀劈昏,顿时落⼊一名陌生男子手里。
“带她回去,小心照料她。”
“是。”
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一件件被人捡起,而当那封注明冷绝的信件被夹⼊手指时,那只修长坚毅的大掌,竟瞬间将它捏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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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柔,我没耐心了。”⾚蛟忍不住怒吼出。
“退回去。”⽟绛柔冷冷地喝住逐渐围过来的人墙,并朝地上开
示警。
算算时间,⺟亲应该是平安到了,而她也该要动手了!
“快给我放人,不然老子让你全⾝开花。”⾚蛟的震怒,立刻让周围的气氛陷⼊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进到屋內,我就放人。”这里虽然人多,她随便开一
就能倒下几名杂碎,但却会防碍她除掉重要的人渣。
半晌,⾚蛟才
沉地道:“好。”别以为到了屋里,我会奈何不了你。
“起来!”⽟绛柔踢了坐在地上的石強一脚,石強啐了声,吃痛地站起,一跛一跛地走向屋內。“其他人都不许跟进来,否则…”她冷冷地撂下话,直接将
口抵住石強脑门。
⾚蛟双掌猛然暴出青筋,但仍隐怒挥手阻挡众人前进,并率先走进屋內,⽟绛柔亦提⾼警觉地环视周遭可能有的暗算。
顷刻间后,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礼只留下満地鲜⾎及一群剑拔弩张的黑⾚帮众。
“放人!”大厅上,就只剩他们三人。
“好,我放人。”⽟绛柔竟慡快答应。
她慢慢将举起的手放下,但,在石強慢慢地背向她朝⾚蛟走过去时,事情发生了。
“咦!帮主的脸怎么…”
当石強乍见⾚蛟脸⾊惊变、乍听尖锐的短音响起时,他已来不及细想,只能两眼凸出地瞠目瞪视自己
口所噴出的⾎
后,就此倒地不起。
最终,他依然逃不过⽟绛柔的制裁。
“你…找…死。”⾚蛟倏地朝她
一
。
⽟绛柔机警的闪过,并快如闪电地窜⾝至柱后。
“⽟绛柔,只要你把皇门的分布位置及人手给我讲出来,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蛟大力踹开椅子,怒瞪⽟绛柔的蔵⾝之地。
“哼!即使我把皇门的一切全告诉你,凭你一个小小的黑⾚帮,又岂能拿皇门四派怎样?”⾚蛟依然在痴心妄想。
她只剩一发弹子了!
二少,绛柔在结束掉自己之前,会顺便替皇门拔除黑⾚帮这
小毒剌。
“嘿!被皇门教调过的⽟绛柔果然不一样,除了敢持
威胁我之外,还敢在我面前杀人。”⾚蛟哼笑地眯了眼窗外“你背后的鞭痕大概消失了,所以你的胆子才会越变越大,可见当时我出手太轻,让你那么快就忘记我的…”
“住口!”她蓦地瑟缩了下,背部隐隐作痛。
她怎么会忘记⾚蛟加诸在她⾝上的种种手段,每当他为⺟亲而不快时,脆弱无助的她便成为他的出气筒,受尽鞭打的忍残
磨折。
这…教她如何忘记得了!
“啐!想叫你老子住口,就站出来说呀…哈哈…”“⾚蛟!”原本想饶他一命的念头瞬间消失。
⽟绛柔⾝子一闪,瞄准他的中心点由他的下⾝改为⾜以致命的
口。
砰!砰!接连二声的
响,都不是出自于⽟绛柔之手。
但她却中
了。
“呀!”灼痛感从她肩头迅速地扩散全⾝,⽟绛柔闷哼一声,再次躲⼊墙柱后,抖颤地強庒住伤口。
“哈…⼲得好、⼲得好!”⾚蛟狂笑着,似乎没在意窗外的
手瞬间掉落地面的异状。
可恶!她一时被他
怒而忽略埋伏在外的
手。
“⾚蛟,下一
,就了断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怨吧!”她迸出决绝的口吻,以求解脫心灵上的痛苦枷锁。
“好呀!我就一
毙了你这个小杂种。”
“二少,我爱你…爱得好久、好深喔!”自觉死神已然降临,⽟绛柔不自觉地频频细昑出对冷绝的深沉爱意。
在念出最后一句话后,她为求快、为求命中目标,她以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
⾝,急倏——闪出。
砰砰砰…“听雨…听雨…”接二连三的剧烈
声及怒叫声不断地穿贯、冲击到每个人的听觉神经。
是谁在叫她?
这声音好
…好像是…是二少…
“二少…”魂飞的意识在那強悍的呼唤下,突地睁开眼,但她随即被眼前一副満含着焦急的琊美面庞所震呆。“不,这是幻觉…幻觉…”这种担忧的面容绝不会用在她⾝上,但她惨⽩的脸孔,依然漾出一抹欣喜。
是她回光返照吧!
“你敢死的话,我就叫你⺟亲一同陪葬。”该死!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永远失去她。
在刚才的一刹那,他恍然明⽩她的存在对他来说,不仅十分重要,而且是相当重要,重要到可以左右他的心神,而像这种可以
控他心灵的女人,他就要紧紧将她锁在⾝边,半刻也不许她离开。
“不…要…二少,我不死…不死…”⽟绛柔努力地让意识维持清醒。
二少的表情是盛怒,不是担忧,她会错意了。
“是你!”⾚蛟充満惊骇地握住自己淌⾎的手,急退到被冷绝他们
杀至屋內的幸存手下⾝后。
“等下我再来惩治你的抗命。”冷绝将⾝上不停溢出鲜⾎的⽟绛柔,小心且迅速地
给属下送医。
“二少…”她不怕惩治,只怕他会因此迁怒⺟亲,她吃力地想抬头求情,却气力散尽而被皇门人迅速抱离。
“⾚蛟,你竟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冷绝厉声地眯起如鹰隼般的利眸。
他要黑⾚帮从此在泰国消失无踪。
“我⾚蛟在泰国是何等人物,岂会为你这臭小子的一句话就吓软腿?”他始料未及皇门竟如同多年前一样,大摇大摆地闯进他黑⾚帮的领域,然后再对他们为所
为,他不甘心!
“我不用你软腿,我只要你切记我的话,不过很显然——你忘了。”
冷绝所面露出的残绝诡佞,令⾚蛟没来由的浑⾝直打冷颤,突地,他察觉到自己一直过于小觑皇门的力量。
纵使这股力量曾带给他的前所未有的毁灭,他仍是嚣猖地再度挑战他的威势。
以致,他终于将黑⾚帮带进再也无法回头的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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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来,我不走,我要等二少!”⽟绛柔低喝道。
但,抱住她的人丝毫不理会。
“我命令…你停下…停下…”她这个贴⾝护卫权力并不小,可惜仍无法使唤任何人。
嗤!她在皇门一向不受他人看重,二少是,其他门员更是。
一股椎心刺痛的无力感,终令她心碎地合起眼帘,命意识挣离这无用的⾝躯。
“唷!好一位可怜的浴⾎新娘,你主子是怎么办事的?调了那么多人手,还是把你搞成这样。”
顿时停住的脚步及骤然响起的调侃声音,让已合起眼的⽟绛柔心慌地想要掀开眼帘。
“可怜的新娘,你就来我⾝边,不要再跟你那个残酷的主子好了。”修⽩的手指戏弄地抚触她煽动的眼睫。
“三…”当⽟绛柔终于睁开一丝
隙时,一张布満讥诮的优雅面庞立即令她震愕住。
“别吃惊,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带走你这位可爱又可怜的胡涂新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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