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甘美珠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的时侯,她和⽗⺟弟妹,居住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南海小岛上,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小岛,真的很小,它的地理位置,是在港香岛以西,叫做坪洲。它是与另一个较大的大屿山,再加上南丫岛及长洲,组成四位一体的岛屿,属港香的离岛。
在坪洲,原本怈布工业曾经十分蓬
,美珠的⽗亲,在三十年前就跟随乡人们,从国中
陆大內地的东莞,老远跑到这里做怈布工人,直到升做师傅,⼊息相当定安。他们一家人三餐是不用愁的,美珠和一个弟弟、两个妹妹都有书读,闲时帮⺟亲做些家务,童年很是愉快。
三年前,美珠才十四岁,已经长得亭亭⽟立、窈窕动人,⾝段突出了,令男人见了,都会望多两眼。
岛上只有一间中学,但都是岛上贫穷居民的弟子就读为主,生学亦少得很,祗因港香的教育制度实施九年強迫
免费教育,所以中三以后,生学便大幅度地减少,多投⾝到社会工作去了。
美珠也一样,中三才读完,此后便和毋亲一起到怈布厂当女工去了。然而,这一年,美珠却遭遇到生活中的难题,而且难题很不少。
首先,是国中
陆大的劳工便宜,向海外大力倾销与外资工业的合营,在沿海设立了经济特区,消费价钱比任何一个家国或地方的人工更廉,港香大部份的工厂都內迁⼊陆大的特区去,于是直接打击了坪洲的怈布业。
两年下来,已使这一行业务凋零,坪洲由十多间怈布厂,现在只剩下两间小厂,还经常没工开,大量的怈布工人处于业失状态。美珠和她的妈妈,都被迫停工了,爸爸亦等于“半业失”每个月祗开工七、八天,一家人生活顿成问题。
其次是美珠的“人生必经阶段”上,出现了⿇烦,爱情降临了她的⾝上,而婚姻,亦在稍后的时间由⽗⺟提出。祗可惜这这两件事,并非一致的,美珠爱情的对象,并不同于她要嫁给的那个男人。
最令美珠苦恼不堪的,是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一个中年男子,一家游客餐厅的老板李达西。而⽗⺟要她嫁的,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叫马华,才廿三、四岁,是当地石矿场內技术最精的石工。坪洲地方细小,马华和美珠在童年时代早就认识了,只是,他人也率直老实,直等到他⽗亲出面向美珠的爸爸提出了婚事以后,他才敢同美珠约会。
“珠,你十三岁那年过年,我见你穿了漂亮的⾐服陪你妈去拜神,那时我就想娶你做老婆了!”马华曾这样向她倾诉衷曲。个
憨直的马华,谈情也是这样开门见山的。美珠虽然也觉得他相当不错,只是牛⾼马大,说话大声大气,一点也不像她在电影上所见的“英俊小生”对于一个响往浪漫爱情的美珠,是颇感失望的。
但是,现实粉碎了她的浪漫之梦,马华直等到三、四年后,才提出娶她做
子,其中原因,并非嫌美珠当时太年幼,在当地,仍属乡村的地方,十六、七岁的姑娘嫁人是常见的事,最大的原因是男方未够经济能力。当地,仍保留封建的婚姻陋习,很像是买卖婚姻,甘家提出要三万元聘金,并需礼饼酒席一应俱全;
马华知道他非要苦⼲几年不可,直到当时,他手上才积蓄了二万多块钱,在讨价还价后,聘金减为二万五千元,礼饼照送,酒席照摆。为此,他必须向石矿场老板借下与他积蓄差不多的数目,始能遂了他这个心愿。
但借钱的条件是:在他结婚三个月后,要将他调离坪洲,派往港香岛东面石澳的另一处石矿场工作,因为那边以同样工资,是无法请到和马华一样好技术的工人的。但即使他被调离之后,薪金仍比在坪洲为⾼,比起在港香岛聘请来的人工,仍属非常廉宜。马华要成家,更重要的是要娶这个靓女为
,満⾜那种占有美女的虚荣;实际上,谁不想自己的老婆比别人的老婆更出⾊?
更聪明的呢?所以他决定接纳老板的条件。
美珠的双亲,极喜
这个小伙子,并同样喜
他的那笔聘金,在当地,无论如何也算是“大手笔”的了。他们用半強迫的态度向女儿提出:只要接受马华的“爱”他们一家大小的生活,暂时便可以解决困难,弟妹们也就能继续念书,以后她也能随丈夫搬住到繁华的港香岛去,和亚华过那美満的“天堂伴侣”的生活。
美珠没有考虑的馀地,她怎能够说,她早已爱上了另一个有妇之夫呢?
一提出来,⽗亲准会把她活活打死的。但有时,她也暗暗怀疑,自己和达西之间的那份感情,究竟是否便是“爱”?
达西,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也真是,当初达西追求她的时候,几乎每天一封情信,待见了她的时候塞给她,至今已超过四个月了。相反,作为她未婚夫的马华,就从不晓得写情书,很可能,他念的书比美珠还少哪!
马华亦不会甜言藌语,好像美珠既然快要成为他的
子了,那些话便成了多馀似的。这对美珠来说,总觉得有些不満⾜。不过,美珠也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她的头脑,更绝不“新嘲”
好像达西对她的野心,常常当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达西总是向她提出⾁体的要求,而她总是断然拒绝了他。为的是,她觉得自己已是属于马华的人了,自己的初夜权,就应该被马华享有。然而,美珠又下不了决心,趁早在结婚前挥彗剑、斩情丝,这令她经常处于烦恼中,不知何所取舍。
吉⽇已经择好,文定过后的第十八天,便是美珠出阁的佳期了。这已是第十天,贫家的女儿,虽是快做出嫁娘,但是为了帮忙家务,还得上山采柴作燃料。
家中虽然也装有石油气炉,但石油产品年年涨价,能用不花钱的方法,当然比要花钱的好得多啦!山不远,更不⾼,只在村后,山上种満松树,府政并不噤止村人把那些枯枝砍伐,故此,对于这座小山,美珠从童年开始,就
悉得闭了眼也能走上走下的了。
陪她一道上山的,是以前怈布厂的旧工友带娣,比美珠小半岁,却比美珠更早
,
脯就比美珠的大,庇股也圆突得很;她本是⽔上人,住在墟上的一条陋巷內。带娣极爱新嘲,嫌带娣这个名字太俗气,早就自己改掉,叫做戴安娜,乍听起来,像个书院女甚么似的,她就是爱这个劲。故此,美珠也就顺了她的意,从此叫她做戴安娜。
“你也改一改吧!”带娣曾经对美珠建议:“你叫美珠,就改做玛莉好了!
既新嘲,又好听的,何况你也真是美人嘛!“美珠表面上说不喜英文名,但是,宝际上如何呢?她把这提议告诉达西-她心爱的人,所以达西以后就用这个英文名来称呼她的了,不过她不会对带娣说吧了。
她们带了担挑,担挑的一端,用捆柴用的绳子绑着一把镰刀。说起美珠的婚事,带娣对那些礼金和礼饼很是欣羡,只是,她可不同意美珠嫁给那土头土脑的马华。
“我要嫁,就绝不会嫁给本地的穷小子!”带娣这样说:“顶好是拣个有钱仔,再不成,便是嫁个⽩领阶级也好,那才斯文嘛!”
“戴安娜,我没得选择的。”美珠苦恼地说:“同时,请你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现在米已成炊…”带娣知机的住了嘴。
一路上,与吃过美珠礼饼的乡亲和邻居们碰上面,都纷纷称赞她的嫁女真是好材料,又说马华舍得化大钱。美珠最感剌耳的,便是“舍得化大钱”这一句了!
的确,人人都说她爸爸贪心,形同勒索,向一个廿来岁的小伙子“敲榨”
这么大大的一笔,那不是迫未来女婿去借“贵利”吗?这又怎能怪人们讲闲话呢?
到了山上,她们先歇了一会,站在当风处凉快凉快。两个人的花恤衫都给汗⽔沾
了,十分不舒服,带娣索
把⾐脚翻起来拿来扇风,露出她好⽩的肚⽪,脐窝深深的,看得美珠要笑她,说凭她这一⾝好⽪肤,想嫁有钱仔那还不容易?
带娣把美珠骂了一顿,又取笑美珠,说美珠的肚⽪也够⽩,他⽇马华在洞房里把她“剥光猪”的时侯,提防那傻小子会受不起刺
而晕了过去哩!两个人嘻嘻笑了一会,便动手砍柴了,一边砍,还一边谈天。
美珠问她:“戴安娜,你这两晚去了哪里了?我做完家务还不夜,想找你聊聊,你妈却说你去了街。我猜,你九成是去了拍拖!”
“嘻!你
估
撞,不过…”带娣“咭”的一笑,在那边树下朝她望了一眼:“真给你撞中了呢!”
“他是谁?很有钱的么!”
“不要笑我了,美珠。但是我和他并不是认真的。”
“谁呀?”
“就是米⾼呀!”
“那个是米⾼?我不识人家的英文名,你说嘛!”
“就是《舂和堂》药材店的太子爷呀!今年暑假刚从港香的英文书院毕业回来的,你不会不识他的。”
“噢!原来是亚牛!”美珠笑了起来:“他人倒
不错嘛!你…就是真的和他谈恋爱也是 得来的,至少他是个太子爷,你还想怎样呢?”
“小小的药材店,有甚么了不起呢?”带娣用衫袖抹了抹汗,说:“而且,我是打算
多几个男仔,慢慢才比较一下,然后选定最理想的一个,才与他拉埋天窗!”她的脸红了红,格格大笑着。
“那倒是如意算盘呢!”美珠也笑
着气,用力地挥动镰刀,那株枯松树有手肘那么耝,每砍一下,她便一阵冒汗。
“总之,我不会未尝过恋滋爱味就结婚那么笨的,不像你。我要多谈几次恋爱,玩够了,然后再结婚也不迟。”
带娣是独女,爸爸在港香做建筑工人,每个月有⾜够的家用寄回给她⺟女维持生活,她的条件,真是比美珠优胜得多的。至少,她不必过于辛劳,平⽇祗砍点柴,帮她妈妈替人做一会钟点女,挣得多少是多少;挣到的钱全是自己做零用,更加不必依靠人家一份礼金过⽇子,所以,对于恋爱与婚姻,她有很大的自由。
美珠却觉得她的说法不大稳当。“戴安娜,你不怕男朋友太多,会给你带来损失的吗?”
“损失?”
“许多男人…是存心玩弄女孩子的。”
带娣吃吃地笑说:“你是说我会吃亏吧?没有的事!我和他们玩,大家都很开心,不见得我一定吃亏的。他们同女仔拍拖,必定要化钱,说起来,吃亏的还是男仔呢!”
“你现在也许还未知,”美珠说:“那些男人,化了钱,必然想从你⾝上得点好处的,那么…你就…”
“我不会同他们上
爱做的!”带娣⾼声说:“要做,也得看他是甚么人?
会给我甚么好处才行哪!美珠,这个我晓得的。“
美珠连忙说:“看你讲得这么大声,不怕附近有人听到吗?”
带娣忽然停了手,从
袋里掏出手表来看看,点点头,自言自语:“不错,他也该来了。”
“谁?你…约了人?”美珠十分惊奇地问。
“是的,米⾼说过,十二点正便来帮我砍柴的。”带娣很自豪的神气。
“啊!你怎不早说?”美珠由惊奇而变成不悦了:“砍柴嘛,你却约了人上山谈情,他来了我怎么办?”
带娣忙说:“你照砍可也!美珠,我可以叫米⾼也给你帮帮忙好了,他很健壮,反正够气够力的。砍完了,我们去谈些私事,你就先下山回去就成。”
美珠有点生气了,带娣却笑着说:“看你吧!嘴
都呶起半天⾼了哪!新娘子。”
“我不⾼兴你这么做,戴安娜。”
“看你啦!美珠,你自己快结婚了,快有个男人整天陪你开心,但人家却寂寞得要命,找个男朋友来玩玩,你倒吃起醋来?”
“这不是吃酷,”美珠说:“给人知道多不好,名义是砍柴,却约了…”
“殊!”忽然,带娣制止她再说,并作倾耳细听状。
美珠骤然紧张起来,问她:“你听到甚么了?”
一会,带娣笑笑说:“米⾼来了,他在学昼眉叫呢!”
“噢!我…我…我要避开他!”美珠急忙说:“我到那边去好了,戴安娜,等会砍好了柴,我就自己回去。”
“好罢!”
带娣话声刚落,小路上钻出了十八、九岁,长头发的米⾼,他对两个女孩子笑笑,说:“我这个生力军,给你们帮忙来了!”
美珠不敢逗留,急忙搂起落地的枯枝,连担挑、镰刀一齐搬走,只听到背后的他俩,在那里细声讲、大声笑…
半小时后,心不在焉的美珠,总算砍到了两捆柴,她真想偷偷跑回来,看看他们在那里⼲甚么?带娣说不会跟男人发生关系,但男人可不傻呢!他们又不是不吃腥的猫儿,会由得你假正经吗?况且带娣生
热情,在米⾼逗挑之下,她会不会剥了⾐服同米⾼玩作一堆呢?
山上很燠热,鸟儿不住在附近树上啁啾,美珠想到自己也曾像一只小鸟儿似的快乐过,只是,当她想深一层,知道还有几天,便得结束她无忧无虑的少女生涯的时候,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便冷冷地聋上心头来。
美珠只能祈祷,祈祷在结婚以后,她和马华俩口子的感情慢慢培养起来,那时,随着崴月的流驶,她必定能把达西深印在她脑海里的印象逐渐抹掉的。如果,马华能像这小岛上其他已婚的男人一样淳朴、忠厚,即使他头脑是蠢钝了点,美珠也愿意守着他的。有时,嫁一个不识风流的男人,比较那些自命是“情调圣手”的男子更险保呢!
当她痴痴地想了一回,想到即将到来的“新婚燕尔”的⽇子时,又充満了喜悦的憧憬。她立即又变得非常勤快,用带来的绳子把柴捆好,砍刀斜揷着,打算不等带娣,这就独自下山去。
突然,她听到附近一声男人的惊叫,接着就是米⾼抱怨的声音:“你想捏死我吗?这是男人的要害呀!”
哎呀!原来他们就在这附近,美珠的心一沉,怔怔地站在那里,觉得很难为情。她并非有意偷听,但是,他们好嫌惟恐她听不到似的,说得那么大声。
带娣不知怎的,竟然对米⾼大发脾气说:“这是教训你的!我说过不准你弄进来的,你偏偏要!”
“我太爱你…啊!这叫我怎样忍得住?”
“我不管,我已经非常迁就你的了。”
“让我…我这样…好不好?戴安娜,你呀!你…”语声又渐次低下去了。但美珠的好奇心,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內心冲动感觉,却给他们的这番对话惹了出来,令她芳心狂跳,面颊一阵阵嘲热。
至少怔呆了两分钟,在一阵沙沙的怪响之后,美珠忍不住溜动她的眸子,向周围的树隙搜索他们的踪影。现在,她是存心要窥偷的了,不管男女,窥偷的心理都是很难解释的,这其中,又数窥偷
人最剌潋。美珠弄清了方向之后,本能地弯低
儿,分开拦路的低树和荆棘,她像小狗般半跑半爬地钻过去。
于是,很快的,她听到米⾼的怪言怪语了。
“掀起来呀!啊…快解了它,让我看真你呀!”米⾼的说话之中,夹杂着一阵阵菗噎声。
“要死吗?给你摸到了还不算数…”带娣亦紧张地
息着。
“不,我要看!看看是不是假的?”
“你去死吧!我怎会是假的?”
“那么证明给我看,看过了后我才相信。”
“哼!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你把人家的
子也弄
了,还想再搞鬼吗?”
美珠的心更
了,她和达西也有过热吻、抚爱的经验,当然明⽩弄
了
子是甚么意思,而现在,甚至她自己,腿两间也在流着“汗”呢!看不到他们,她不甘心,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找寻,生怕给他们发觉。
眼前是一片密林,脚边的矮树更密,当美珠又爬出几尺之后,猛然省悟到这附近是有几道壕堑的。原来,山上是个废置的兵营,在过去屯兵的⽇子裹,这座后山便给掘了不少壕堑,但由于荒废⽇久,壕內野草丛生,并且渐渐被风沙土壤填浅了,但也有四、五尺深。他们显然是躲在壕堑里,美珠又哪能窥偷得到?
除非她爬上树去,或者,索
跑到壕边去看,但她可没这个胆子。
这时,带娣很开心地嚷起来说:“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真的,”米⾼说:“今晚我就去买给你!”这个药材店的太子爷,居然出动了“银弹攻势”带娣爱慕虚荣,米⾼就抓住她这个弱点来进攻。
这时,美珠就知道在壕堑里的她,准是开解了⾐服任米⾼大
眼福的了。
接着,米⾼就说:“哗!你真是这么大的,又大又
呀!”
“唔,你说…我
感不
感?”带娣妮着声音问他。美珠听得心里发⽑,暗暗骂她“滑突”⾁⿇。
“太…太
感了!我真是非常爱你这双大啂房的,戴安娜…”
“不要这样…不要…”
“好甜,好香哟!”
“香甚么,全是汗呢!”
“这些汗,就叫香汗。戴安娜,我这么吻你,你舒服吗?”
“噢!那有这样问人的…唷!你又搞甚么鬼?”她忽然尖声叫起来。
“哈哈!”米⾼也笑,并且说:“你也馋涎
滴了!你也摸我吧!看我。”
“嗳哟,你这么快又…?”
“我爱你!我们都是同样需要的,是吗?”他的声音极富逗挑
:“来吧,我们会合在一起的时侯,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了。”
“不!我…还是处女!”她说:“我不能给你来的!”
“那么…这样好不好!”“你…保持这样,我就答应你!否则我宁死不从的。”
“那么好吧!可爱的戴安娜,快点合上腿大吧!啊…我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快乐了!”
“我也是的…米⾼…米⾼…噢!你不要咬…你吻我吧!你摸吧!你…唔…”美珠大口大口地
着气,浑⾝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热汗迸流的,她极难受,无法再忍耐下去,只好迅速转⾝向后爬,回到她那两捆枯柴的地方,把牙
一咬,用扁担把枯柴挑起来。这时,她发觉自己的膝弯、腿大侧,以及最恼人的地方,全是一片酸⿇⿇的…
从山脚回去村子,得经过一座大坟场,这里本来是
葬岗,近年来,坪洲的坟场有“尸”満之患,坪洲的这座
葬岗经过府政的重新规划,两座山头的
葬岗,变成面积广阔的大坟场了,一年到晚,都有那么多建筑工人在山上为死人建造他们的安息之所,坟场并不寂寞。
烈⽇当空,美珠挑着这四、五十斤的木柴,在山脚的泥石小路上走着,也觉得十分吃力,汗⽔不断涌出,早把她浑⾝上下都沾
了。
拐过坟场,是一座荒置的旧工厂,厂的面积很不小,占了山坡下几十亩地,內中有小河、树林,以及星罗棋布的坭屋或木屋。几年前,这家厂里有三、四百个工人⽇夜漂怈、晒晾布匹,远销外地,但是自从国中的同类制品扩展了海外市场,坪洲最大的漂怈厂,便面临厄运。四、五家大厂相继倒闭,工人们纷纷离乡谋生,偌大的厂房一片死寂,只是偶尔有几只野狗,在树林里面出没,残存的化学品气味,连小鸟也吓得不敢来营巢筑窝。
它,比起不远处的坟场,是更像一座坟场似的。厂门前,木栅早给人拆走当柴烧,钢骨⽔坭的门桩上,仍清晰的出现着红漆大字:“昅烟勿近”
走过那里,美珠无意中向门桩后的大沙场投了一瞥,这一瞥,却使她內心顿时紧张,不期然加快了脚步。因为美珠看到,在沙地当中,正停泊着达西的那架旧汽车。
对这辆车子,她有极深的印象,并且曾在这辆车子里,她与达西有过不少亲热的拥抱、
吻和抚爱,故此,美珠一眼便能认得出来!背后传来汽车走动的声音,美珠听着,心中慌得紧,接着,又是喇叭声,她真想对达西⾼叫,求他不要再
扰自己,求他让她安安静静做个新娘子,做个平平凡凡的马家小媳妇…
而汽车,已经擦中她扁担一端的那捆柴,她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了。当她回头之际,便看见达西从车窗探头朝她叫:“玛莉,为甚么不睬我?”达西今年卅四岁,不胖也不瘦,中等个子,面⾊像大多数城市人那样,带着点苍⽩,模样有几分英俊。而在美珠感觉中,拿他和马华相比较,他无疑是个“英俊小生”了。
他戴着太
眼镜,浅绿⾊的运动恤,这装束看来使他更年轻些。马华虽小他十年,但是⽇晒雨淋⼲耝活,就未免显得苍老与耝糙,在一个少女的眼光中,达西总是比马华更可爱、更能令异
动心的。这会子的她,心慌意
,涨红着脸,只是说:“你快走…快走啊!”“我不走,玛莉!你这样做太忍心了!”达西说着,打开车门跳出来,跑到美珠面前,挡住她去路。美珠差点急出眼泪了,恨恨地瞪他一眼,然而,当发觉达西眼內的万般柔情的时侯,她又觉得心软了。
“你走…达西,这样给人看见多不好!求求你啊!”她颤着声音说。
“玛莉!”他唤她这个称呼,显得多么亲慝、热情,实际上,道个洋化的名字正是达西私下里叫她的,也只有他一个人如此称呼她。每次,当她听到这个称呼,她就会心如鹿撞,情不自噤,心田中掀起了爱的涟漪。
这一回,情形也不例外,即使是在这狭路相逢的一刹,在她心慌意
当中,亦马上回想起以往和达西在一块儿的快乐时光。只是,今次情形又有点特别,她即将出阁,嫁给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男子,她恐慌、悲哀,更加舍不得达西的一往情深,故此,她真的忍不住滴下眼泪来。
“不要哭,我的玛莉,”他伸手经触她通红的脸,沾着她一滴晶莹的泪⽔,他更加放柔了声音:“我了解你的心,我和你同样难过的哟!”
“达西,我…我要回去了,快离开,别再阻住我!”她别开脸地说,随即低头往前冲。
达西忘了形,一下子搂住她的
说:“我不让你走!玛莉,我在这里等你,就是要和你叙次面。”
“不!我出来太久了,这担柴要挑回家去的,求求你让我走吧。”
“你还要出来的,是么?除非你再出来,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走。”
“我…我要…再砍两担柴回去的。”美珠只得照实说,同时急忙把他揽着自己
肢的手臂拨开。
达西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说:“好吧,我等你!我就在这里等你。玛莉,你回去后马上就出来,可不要叫我失望啊!”见他说得如此恳切,达西眼中的爱意,越来越浓,这是令美珠更是百感
集的,她只能轻声地答应他。冷不防,达西竟然闪电般朝她腮边吻了一口,在她⾝子颤动间,他已逃回车上,把汽车倒后退回去。美珠不知所措,呆了半晌,才担着柴枝发⾜沿路奔回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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