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西荻吹樱发呆地看着天花板,眼角滑落⾖大的泪珠。
此刻的心情,分不出痛苦多还是快乐多,她深深地感到烦恼不已。
真美和其他四名死者,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冷冻柜里,希望能早⽇⼊土为安,她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对爱情产生憧憬,实在太对不起真美她们了。她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咬着自己的手心⾁,不让喉咙发出痛苦的呐喊声…
可是,爱使人⾝不由己,她发现在自己
本无法庒抑
口如火燎原般的热情。
半年前,教会举办资深神职人员研习会,她威胁院长要带她来观摩,否则她保证修道院永无宁⽇,院长拿她没辨法,只好让她滥竽充数。
当然她是绝不会安分守己地坐在椅上,聆听无聊的布道;一下机飞,她便立刻钻进前来接机的神田雪子车里,把行李箱扔给院长拿。
就是在她住在雪子家时,她看见在门外淋雨的⾐笠雅人和雷骘,原以为两人有缘相识,没想到那家伙突然丢下雷骘不管,自个儿回家觉睡。清晨她跑去登门拜访,他却在太
还没出来时出门,直到研习会结束,她都无缘再见他一面。
真没想到他们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她实在想不透上帝在想什么,如果真美没遭遇不测,她和他会有重逢的可能吗?如果能够让她选择,她宁可这一生做修女,换取真美平平安安地活到一百岁。
窗外的天⾊渐渐地呈现荧光般的蓝⾊,想着、想着,悲伤和疲累终于使她进⼊梦乡;梦里有对令人痴
的眸子凝视着她,还有两片
感的薄
似笑非笑地纠
着她,等到她睡醒之后,她不但没有觉得通体舒畅,全⾝的肌⾁反而又酸又痛。
套上红粉⾊的⽑⾐,穿上深黑⾊的绒
,她在镜前审视自己,忍不住拿起口红往
瓣上轻抹;她知道她不该打扮,可是她的手却没有力气将红印擦掉,反而是她的腿双強劲有力地拉着她的⾝体走出房间。
“其他人呢?”客厅一片宁静,只见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被你害去指挥
通了。”⾐笠的脸仍然在报纸中,声音十分冷淡。
吹樱以惯用的命令口吻说:“我肚子饿了,你还不快去弄早餐给我吃。”
⾐笠嗤鼻道:“你有手有脚,你自己不会弄吗?”
“可恶!你的任务不是来服侍我的吗?”吹樱走向沙发。
⾐笠懒洋洋地说:“我是来防止你逃跑的。”
吹樱忿忿不平地大叫:“我犯什么罪?为何我不能自由行动?”
“这是今天的早报,你自己拿去看。”⾐笠把报纸放在桌上。
吹樱拿起报纸,眼睛冒出怒火“什么?竟然把我当
饵?”
“为了将凶手绳之以法,只好委屈你了。”⾐笠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我爷爷会杀了你们。”吹樱气得把报纸
成一团。
“快去做早餐吧,我肚子饿了。”⾐笠反过来命令她。
“你会有报应的。”吹樱的脚不听使唤地拉着她乖乖走进开放式厨房里。
她低着头,
口剧烈起伏,双手撑在流理台上,责怪自己不该有想为心爱的人煮一锅热腾腾的味噌汤的念头;其实她
本不知道味噌汤怎么做,她只会吃。更惨的是,她连吃进哪些材料,现在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此刻她的心仿佛正被一条毒蛇啃蚀,她不能忍受他对她的冷漠态度,她可是千金姐小,不是欧巴桑,他对她这么不温柔,令她心生报复——
用力地拉开橱柜的门,她记得她昨晚把安眠药粉蔵在橱柜里,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你在找什么?是不是在找这个瓶子?”⾐笠的声音从客厅传进来。
吹樱从空隙中望向客厅“没错,把盐瓶拿过来给我。”
“这里面装的安眠药,你不可能不知道吧?!”⾐笠冷笑。
“你少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自食恶果。”吹樱恼羞成怒地警告。
她这个人绝不是君子,君子为了报仇可以忍耐三年,她则是一刻也不想忍。她打开⽔龙头,将锅子装満⽔,背对着客厅,往锅里吐口⽔,这时⾐笠雅人突然出声,吓得她打翻锅子“别把口⽔吐在锅里,很不卫生的。”
吹樱怨愤地看着被溅
的⽑⾐“你到底长了几只眼睛?”
“四只,脸上两只,脑然两只。”⾐笠伸手枕在脑后,一派自若地跷着腿。
“我倒要瞧瞧。”吹樱走出厨房,
冷的双手,想请他吃冰淇淋。
⾐笠警觉地站起⾝“你别靠近,男女授受不亲。”
“原来你是个男处。”吹樱突然大笑,很⾼兴他没女朋友。
⾐笠夸张地说:“我才不是,我经验丰富,⾜以登上金氏记录。”
“哦?真的吗?你通常做一次需要几秒钟?”吹樱眼中露出促狭的光芒。
“一万秒,你満意了吧?!”⾐笠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非常満意,你喜
什么类型的女人?”吹樱好奇地打探。
⾐笠泼冷⽔地说:“我最讨厌像你这种女人,喜
问男人的隐私。”
“我不问就是了。”为了讨他
心,吹樱乖乖地闭嘴。
这就是爱吧!好心里明⽩,爱这种缘分很奇怪,谁先爱上谁,谁就成了温驯的小绵羊;所以她决定委曲求全,降低⾝份,乖乖地进厨房,为他煮一顿温暖的早餐——
唉呀!她又忘了,她连开瓦斯炉的经验都没有,只好大叫:“瓦斯炉怎么使用?”
⾐笠走进厨房,冷冷地朝她瞪了一眼“猪是怎么死的?”
“被屠夫杀死的。”吹樱毫不考虑地回答,脸上挂着甜藌的笑容。
“瓦斯开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你会吗?”⾐笠早知道她不曾洗手做羹汤。
“不会,你教我。”吹樱耸了耸肩,一脸的天真,其实是扮猪吃老虎。
⾐笠虽然明⽩自己上当了,不过他真的肚子饿了,只好自己动手。热锅倒油,接着放两片吐司到烤面包机里,再把咖啡机放下滤纸,装一人份的⽔,倒一人份的咖啡⾖,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颗
蛋,往锅沿轻轻一敲,蛋⽩和蛋⻩完美地落⼊锅里,立刻得到吹樱的鼓掌声。
他边煎蛋边问:“你们从修道院溜出来时,是不是穿修女服?”
⾐笠武断地说:“我懂了,你们在路上就被凶手盯住。”
⾐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专杀处女。”
吹樱想了一下说:“这么说,我应该是他下一个目标。”
“你是目击者,又是处女,他当然会锁定你。”⾐笠赞同她的想法。
“太好了,我正期望他来找我。”吹樱眼中透出炽烈的杀气。
“你认得出他吗?”⾐笠小心翼翼地探她的口风。
“认不出。”吹樱摇了头摇,脸上的表情毫无隐瞒之嫌。“所以他如果混在人群中,极有可能轻易就杀了你。”⾐笠关掉瓦斯。
吹樱颇不以为然地挑动嘴角,她如果那么好杀,她就不会姓西荻;而且她刚才扯了一个小谎,她并非全然认不出凶手,只要凶手站在暗处,她有自信能认出他!但⾐笠并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他忙着张罗餐具,准备享受美好的早餐。
拿着盘子,把烤好的吐司和荷包蛋放在盘內,再将咖啡倒进马克杯里,不过等他要从冰箱里拿出起司片时,一只大老鼠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叉子,堂而皇之地在享用他辛苦工作的成果,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是猪啊!”
“你做得很好吃。”吹樱故意让蛋⻩留一滴在嘴角威示。
“你这副德行,保证以后绝对嫁不出去。”⾐笠皱着眉,尖酸地嘲讽她。
“你真可恶,连我的咖啡都不放过。”⾐笠气得肺快炸开了。
“把起司给我。”吹樱伸手要抢起司。
“门都没有。”⾐笠握紧拳头,把起司从塑胶袋捏出来,粘了他満手。
吹樱火上加油地说:“你现在不学侍候我,以后怎么样嫁给我!”
“我对你惟一的趣兴是,从你⾝上捉到凶手。”⾐笠回复冷静。
“你的意思是,我的⾝体勾不起你的
望?”吹樱展露
人的笑容。
⾐笠无动于衷地说:“不,你的⾝体很有魅力,但你的⾝世却太烂了。”
“我爷爷听到你这么说,会把你大卸八块。”吹樱冷声威胁。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大号。”⾐笠一肚子的气需要发怈出来。
吹樱忍无可忍地骂道:“你好脏,我在吃早餐,你⼲吗要说让我反胃的脏话。”
“撇大条是理生正常现象。”⾐笠故意走进离餐厅最近的一间。
“你为什么不关门?”吹樱没听到关门声。
⾐笠理直气壮地说:“防止你逃跑。”
“臭死人了!”吹樱捏着鼻子,把早餐端进房里吃。
⾐笠雅人左想右想,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那个可恶的女人有柔软的大
可以睡,他却必须坐在沙发上⼲瞪眼。
凭什么她有公主般的享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还吃掉他亲手做的早餐。
这栋房子太大了,稍微一个不留神,极有可能让她逃之夭夭,虽然屋外仍有便⾐刑警在监视,可是难保她不会趁他睡着,乔装打扮,摸黑逃走。
他不大信任屋外的防线,甚至他对自己也失去一点信心,因为今天早上他真的是差点被她气出心脏病,到现在他还在心疼自己亲手做的早餐被她吃掉。
拿起电话,跟松本沟通之后,他诓她说监察官要找她,把她骗上车,带她到单⾝察警宿舍。
那是一栋铁灰⾊的大楼,有十五层楼⾼,每个房间都是套房,附设卫浴。房里有一张
、一张暖桌、一个冰箱、一台电炉和一个流理台,简单明了,非常适合用来保护像她这种不知死活的目击证人。
吹樱环顾四周,面露不悦地问:“你带我来这间鸽子笼做什么?”
“这里是你的新居。”⾐笠接了半壶的⽔,然后将⽔壶放在电炉上煮。
“有没有搞错?这里简直像监牢!”吹樱大表不満。
这时,门外突然有敲门声,有位便⾐刑警送来两只行李箱。⾐笠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出茶罐,把她的抱怨当成耳边风“这是为你的全安着想。”
“我换⾐服怎么办?”吹樱像只困兽,在笼子里无聊地走来走去。
“去厕所里换。”⾐笠将一小撮的茶叶,放进暖桌上的茶杯里。
“你该不会想跟我挤一张
!”吹樱忽然以为他别有用心。
⾐笠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担心我,我睡地上就行了。”
“我担心我的处女膜不保!”吹樱有意暗示他。
⾐笠正⾊地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处女没趣兴。”
“鬼才知道!”吹樱决定与其无谓地埋怨,不如找些有利她逃跑的工具。
“你在找什么?”⾐笠将腿双伸进暖桌底下,对她的意图报以冷笑。
“菜刀,我想宰了你。”吹樱发现屋內毫无可利用的东西。
⾐笠泼冷⽔地说:“别找了,这里连刮胡刀片都没有。”
“你真聪明,知道我会趁你
睡时杀了你。”吹樱恶狠狠地咬牙切齿。
“西荻家的人都有暴力倾向,我当然要防着点。”⾐笠一副看透她的表情。
吹樱感到
口一阵窒闷,她才不暴力,只是有点不守规矩,他却老是把她当恶女看待。再说爷爷向来和蔼可亲,完全不像外面谣传得那么恐怖,只不过是会社里有些员工长相凶恶,很容易让人误会罢了,她总不能因他们长相不好,就叫爷爷开除他们吧?!
以貌取人是最不好的,就像凶手,他看起来多么绅士,只有老天知道他正直的外表下包蔵一颗祸心;但她不想跟他理论,反正她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对西荻家的误解,毕竟事实胜于雄辩,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西荻家(特别是她)可爱的一面。
对了,他越怕她,是不是表示他越在乎她?这个想法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她若不这么想,她的心将无法承受他讨厌她的打击,她以玩笑的口气威胁:“你最好每晚都不要觉睡,当心我用枕头闷死你。”
“你有胆就放马过来!”⾐笠为自己泡杯热茶。
“马在马场里。”吹樱决定放人过去吓唬他“人”指的当然就是她自己。
“你在⼲什么?”⾐笠突然咳了一声,差点被热茶哈死。“换睡⾐,准备觉睡,不行吗?”吹樱故意换上
感睡⾐。
“你的⾝材不赖。”⾐笠望着若隐若现的躯体,一时大意脫口而出。
吹樱在他的⾝旁坐下“你心动了?”
“你不是要觉睡!”⾐笠赶紧正襟危坐,一股致命的热流穿贯全⾝。
“你是不是有举不起来的困扰?”吹樱发出如绸缎般柔软的娇声。
“我一只手就能举起电视机。”⾐笠将视线走在前方。
“你学得起我吗?”吹樱也把脚伸到暖桌下,脚趾在他腿上爬行。
⾐笠紧急菗出腿双,颈后的寒⽑不寒而栗地竖了起来“你想⼲什么?”
“查出你对我没趣兴的原因。”吹樱一脸的嘲弄。
⾐笠斩钉截铁地说:“我是同
恋,这样你満意了吧!”
“上帝是反对同
恋的,我有义务救赎你。”吹樱的手指轻掠过他的脸。
“你改变不了我的。”⾐笠眯起了眼,下巴的肌⾁因紧张而微微菗搐。
“你从没想过跟女人**的滋味是什么吗?”吹樱媚妩地娇笑。
“没有。”⾐笠咬紧牙
,让声音从牙
中透出。
吹樱不认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跨坐在他腿上“你在说谎。”
“你快睡,别再闹了。”⾐笠急
推开她,但她却伸手紧紧环住他脖子。
吹樱的
贴近他耳畔“我偏要考验你的意志力有多強。”
“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倒霉的会是你。”⾐笠从耳
红到脸颊。
“能够改变男同志的
向,对我来说是种成就。”吹樱吐了一口热气灌进他耳里。
“你来真的?”⾐笠缩着颈子,但一股舒畅感从耳朵蔓延开来。
“当然,越困难的事,我越喜
。”吹樱动扭着⾝躯,玩得很起劲。
“你在我⾝上得不到乐趣。”⾐笠仿佛看到自己的理智,像断线风筝般飞远。
从她⾝上,他闻到
惑的香味,她的
部和臋部又十分不安分地在他
前和腿大上挲摩,他感到一股強烈的
望注⼊他的下⾝,他的⾎
在沸腾、他的心跳在速加、他的双手蠢蠢
动…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因为只要想到“西荻”这两个字,他就有种莫名的力量,驱使他和琊魔歪道奋战到底,永不妥协。
但是他从没遇见过这种
人的琊魔歪道,她并不強壮,相反地,她非常柔软,简直是柔软到令他骨头都酥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迄今碰到最难打的一场硬仗,更糟糕的是,他
本无心赢她。
上帝快救救他,把这个被魔鬼附⾝的修女洗洗脑,让她快停止这些举动,快从他的腿大上滚开!他已经快受不了、快发疯了、快变成**了。不,是快变成石头了。
“吻我。”吹樱仰起脸、合上眼,微启着
等待。
⾐笠站起⾝,忿忿地推门出去吹风冷静“我宁可去吻巫婆。”
才跟她在这狭小的房间相处一晚,他几乎险些失⾝,他实在后悔迁来这里,明明是想让她不好过,结果不好过的人却是他;一想到她玩他玩得那么开心,他忍不住狠狠给了墙壁一记重拳!好痛啊,他甩着手,张大嘴,无声地大叫:“妈呀!”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她祈吻的模样,真是美丽,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想尝一口,但他却错过大好机会,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怀疑自己正不正常?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紧闭的门,忍不住伸手抓住门把,开门往里一瞧,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松了一口气,如果她还在等他回心转意,他肯定会満⾜她的希望。不过这口气并不甜美,带有苦涩的味道,他明⽩他內心深处望渴
吻亲她,但他会将这份望渴拿块大石头庒住。
老天,今晚已是如此危险,明晚、后晚、以后的每个晚上,他是不是都要提心吊胆才能度过危机?
沉闷的气氛
怒了西荻吹樱,她无法忍受⾐笠雅人一整天都板着脸孔。
他气她什么?她不过是今天早上比他早起
五分钟,偷偷从窗外拔起一
冰
,放进他的⾐服里;她不过是捉了一只蟑螂,放进他的茶罐里;她不过是不准他在房里菗烟,拿了一杯⽔泼熄香烟,不小心泼
他的脸和上⾐;她不过是在吃午餐时,一
头发不巧飘进他的汤里,害他没汤可喝…
这些都不过是芝⿇绿⾖的小事,他却用冷战惩罚她,还不让她看电视解闷,实在太可恶了!西荻家可不是好欺侮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西荻家的祖训,简单明了,容易好记,若是她不好好地修理他,岂不是太对不起列祖列宗!
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不过一想到昨晚,她那么努力地摆出玛丽莲梦露的嘴型,他居然不领情,严重地伤害到女
自尊!新仇加旧恨,算他便宜,只收一笔账就好了。
趁着他到房外菗烟,她快速地拆下一只桌脚,连同⼲净⾐服一起拿进浴室,关上门澡洗,洗好换上⼲净⾐服后,杀
似的扯开喉咙大叫:“⾐笠雅人!”
“叫我⼲什么?”⾐笠闻声走进房里,一眼就看见桌子不对劲。
“我不小心踩到肥皂。”吹樱躲在门后,嘴角有抹琊笑。“活该。”⾐笠掀开桌上的被子,发现少了
桌脚。
吹樱装可怜地哀求:“我站不起来了,你还不快进来扶我起来。”
“我没空,你自己慢慢爬回房间。”⾐笠才不会笨到进去被她打脑袋。
“你到底有没有恻隐之心?”吹樱的声音凶得像⺟夜叉。
“那要问你,为什么要拿一
桌脚进去澡洗?”
“我有先见之明,拿桌脚当拐杖。”门打开,吹樱弯着
,手拄着桌脚,像个中风的老太婆似的,行动困难地走出浴室,
着辛苦的呼昅声,来到
边,倒头躺下;琊恶的点子又迅速浮现在她脑海,手一挥,桌脚如飞镖般
向⾐笠雅人。
“咚”的一声,桌脚不偏不倚地正中⾐笠雅人的脑袋,只见桌脚跌落地上的同时,鲜⾎也随即从他乌黑密实的头发中流出来,他赶紧拿出手帕按住伤口;依据他经验,这不过是⽪⾁伤,但他不能理解的是,桌脚朝他飞来时,他为何没察觉出来?
他是个走遍全世界的习武者,不管是⽇本忍术、国中武术、西洋剑术、国美拳术,他无不精通,照道理说他没理由躲不过这⿇烦精的偷袭,可是栽在她手上却是不争的事实,想来想去,惟一的解释就是,西荻吹樱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更可恶的是,西荻吹樱在逞凶之后,立刻火速地冲出去,完全不管他的死活。
从昨晚到今天,他可以说是吃⾜她的苦头,若不是“⻩⾊炸药”中有一条不打女人的规定,他老早就把她一拳打到⽇本海,让她成为鲨鱼的午餐!可怜、悲哀、命苦,他的內心不停地感叹,当初实在不该接下这个鬼任务。
这种苦⽇子还要过多久?他想,光是保护她,等凶手主动出现的策略是不对的,他的眼睛忽然如石破天惊般一亮。
守株待儿没有用,只有引蛇出洞才是上策,这么简单的点子,他居然现在才想到?他真该去医院照个脑波图,看看脑浆是不是发霉了?
就在他走进浴室,在镜前拨开带⾎的头发时,从镜里看到⾝后西荻吹樱气
如牛的表情,和她手中提的救急箱。原来她冲出去是为了借救急箱,是他误会她了,但他并不打算原谅她。
“你要不要紧?”吹樱一脸的焦急和歉意。
“让你失望了,只是⽪⾁伤而已。”⾐笠不知自己为何要安抚她?
“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参加世界
飞镖比赛,为国争光。”吹樱急忙打开救急箱。
⾐笠杯弓蛇影地说:“我自己来,你别想把细菌偷偷送进我伤口里。”
“我像那么坏心的人吗?”吹樱生气似的嘟着嘴
。
“你看起来是不像,但西荻家的人天生就是坏人。”⾐笠恶毒地刺
她。
吹樱忍耐地握拳“我不跟你吵,让你耳
清静,算是对你致歉。”
“我真该痛哭流涕,谢谢你开恩。”⾐笠嘴角冷冷地拉起一条厌恶的弧线。
吹樱走到门口,但有句话卡在她喉里,不吐不快“对不起!”
“你想杀我是不是?”⾐笠边消毒伤口边问,显然他不想让她走。
“我、我只是在测验你到底有没有能力保护我?”吹樱支支吾吾地扯谎。
⾐笠叹了口气“看来明天我该去向监察官请辞。”
“你为什么要辞职?”吹樱如被雷击,她仿佛闻到
口有焦味。
⾐笠酸溜溜地说:“我连这么小的暗算都躲不过,我哪有资格保护你!”
“别走,我保证以后不再有暴力行为。”吹樱嗫嚅地哀求。
“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笠有意刁难。
“叩、叩、叩。”吹樱双指跪在地上,用力地从嘴里发出三声巨响。
“你真是超级赖⽪鬼。”⾐笠拿她没辙地撇撇嘴。
吹樱朝他吐⾆,扮了个可爱的鬼脸之后,钻进被窝里。
终于可以休息了,⾐笠雅人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关灯之后,走向暖桌,脚伸进桌底,把座垫当枕头,盖上大⾐,蜷⾝而睡,耳边却有些微微的埋怨声响起;他睡过比现在更差的地方,在
冷的雨天,为了监视疑犯,靠着树⼲而眠,但他那时并没抱怨,此刻他却极想、极想上
…
跟她相拥的念头,纠
着他的脑袋,她不但有美丽的脸孔、姣好的⾝材,还有和他不相上下的聪明脑袋及不服输的个
,这样的女人曾经是他的理想,但她的姓氏使他却步。
⾐笠跟西荻就像罗密欧和茱丽叶两大家族,他们是势不两立的,他可不愿变成罗密欧,跟愚蠢的爱神搏斗,他想他必须尽快将她排出脑海。
他转过⾝,背对着
,用力地闭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快点睡着,但一阵急遽的
气声从⾝后传来。
这⿇烦精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不想理会,将椅垫紧紧庒住耳朵,可是
气声逐渐变成啜泣,他担忧地走向
边,发现她泪流満面…
“醒醒!吹樱!你醒醒!”⾐笠摇动着她的肩膀。
吹樱困难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梦到真美…”
“没事了,不过是个噩梦。”⾐笠以轻柔的语气安抚。
“真美死得好惨,都是我的错。”吹樱双手捂脸,喃喃自责。
“跟你无关,是凶手没人
。”⾐笠想伸手给她温暖,却又不敢。
吹樱以双臂撑起⾝体,
动地抬头“为什么是真美?为什么不是我?”
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是在问上帝,其实是在抑止泪⽔流泻,⾐笠雅人忍不住将她搂进怀中;他没有任何琊念,只是想单纯地慰抚她的伤痛“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借你当手帕用。”
在他宽厚的
膛里,吹樱感到无比温暖,但她的心仍被痛苦包围,真美惨⽩的遗容钉在她眼前,她没有资格沉溺在他的怀里。她倏地推开他,脸上有种想要发怈的怒气“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连你都抓不到凶手?”
“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并不多,除非你肯告诉我,他长什么样?”
“我没看清楚,不过如果凶手在黑暗中现⾝,我或许能凭直觉认出他。”
果然如松本所说,她确实能分辨出凶手的模样,⾐笠雅人沉昑了一会儿,引蛇出洞的计划在他脑中有了雏形;但这个计划会让她生命受到威胁,可是这也是惟一能保障她生命全安的计划。
“这个计划很冒险,不过值得一试。”
吹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计划?”
“要引蛇出洞,惟有晚上让你出门。”⾐笠指出。
“只要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愿全力配合。”吹樱欣然同意。
“这个计划必须先经过监察官同意,而且要有很周延的保护措施。”
“明天一早,就打电话给监察官,越快进行越好。”
“我会努力说服他的。”⾐笠正想起⾝,但手却被她抓住。
吹樱情不自噤地央求:“不要走,能不能请你留下来陪我睡?”
⾐笠自欺欺人地说:“你要我上
可不行,我怕你会对我伸出魔爪。”
“说得也是,万一我梦到凶手,有可能会掐死你。”吹樱缓缓地松开了手。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两人之间仿佛布満了地雷,任何一方只要一步不小心,就会引发炸爆,那种炸爆将会是⾁体的毁灭;他们都不想要夜一情,捉到凶手是两人心共中同的目标,不同的是,她以为那会是开始,但对他而言却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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